为防止他继续说出一些惊人之语, 我连忙站起身, 送走了一脸莫名其妙的奥菲莉亚。回到花园后, 见他没有胡乱走动,而是肩背笔直地坐在玻璃花房的水晶椅上, 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知谁教他的这个坐姿,一手搭着椅子的扶手自然垂下, 另一手的指关节轻抵着自己的下巴。如果是清醒后的他做这个姿势,会显得威严帅气,现在的他……只像一个模仿大人动作的小朋友, 因为他的眼神实在太单纯懵懂了,没有多余的情绪与欲.望,仿佛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 思考片刻, 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他的来历,他的性格, 甚至他的想法,他的行为……我都能揣摩得一清二楚,只是以前的他无法开口说话, 现在突然能流利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了,吓我一跳, 才觉得他变得陌生吓人起来。
可能是我无意间表现得有些疏远, 他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黑鳞, 像被暴雨淋得狼狈的小动物般, 垂下头, 情绪低落地说道:“小玫瑰……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像伤害了一头凶狠危险却无比忠诚的雪狼。我轻叹一声,走到他的身边:“没有不喜欢你。”
他看我一眼,迅速地低下头,顿了顿说:“亲近……我。”
“什么?”
他再次抬头,目光还是那么纯净,眼珠却开始泛起骇人的猩红:“我要你……亲近我。”
遍体生寒的感觉重新出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对他产生恐惧感了。人都害怕过于极端的事物。他看我的眼神太过纯净,只有动物才会露出如此单纯的眼神,因为它们欲.望单一,只知道满足食欲与生存欲。相较于动物,人类的欲.望要复杂太多。蓝伯特很爱我不假,却很少露出兽化的他这样直白的目光,仿佛我是除了食欲、生存欲之外的第三种欲望。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蓝伯特……”
他站起来,身形骤然高过我许多,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我:“失去你……我比他……更痛苦。”他停顿一会儿,眼珠转动,似乎在思考如何用词,“他不让我……占有你,我也不会……让他拥有你。”
不知不觉间,我已退到了玻璃花房的边缘。他一步步接近我,眯着眼,紧盯着我的嘴唇,逐渐露出猛兽捕猎前夕的神态。以前只需要安抚一个他,现在却要安抚两个。我不由有些心累,飞快地思索如何转移话题。几秒后,灵机一动,握住他的手:“你饿了么。”
果然,兽化的他保留了动物的一部分习性,注意力也像动物那样容易转移。听见我的话,他愣了一下,点点头。
我吻了吻他的唇,柔声哄他:“陪我用晚餐吧。”
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鸡鸭鱼羊肉都送了一些过来。餐桌是长方形,他本来应该坐在主位上,却坚持要坐在我的旁边,纠正了几遍,都没能纠正过来,顶着侍女们或好奇或吃惊的目光,随他去了。
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像之前那样一口吞掉烤鸡,他也确实单手拎起烤鸡看了看,似乎在估量烤鸡的大小,见我不赞同地摇头,又皱着眉放下烤鸡,撕扯下一块外焦里嫩的鸡肉,野蛮地嚼了起来。
我禁不住失笑。平时和蓝伯特用餐,总感觉有些压力,因为他无论吃什么,都是细嚼慢咽,绝不会发出半点声音,刀叉也不会失礼地碰到餐盘。虽然他并不介意我的吃相,但和他用餐的时候,难免有些局促。现在他却看着我的脸色吃饭,有种位置颠倒的满足感。
这时,他冷不丁放下烤鸡,冷冷地扫了我一眼。还以为是我的笑声伤到了他的自尊,正想道歉,却听见他声音冰冷地说道:“我……不喜欢……你想着……别人。”
“啊?”
他转过头,一动不动地紧盯着我,双眼因为过于发红,已经有些暗沉:“我……不喜欢……你想着……别人。”
我试图跟他讲道理:“可是在我的眼里,你们就是同一个人啊……”
不知这句话令他想起了什么,他猩红色的瞳孔骤然紧缩成针,掀翻椅子,猛地扑了过来,狠狠地将我压在地毯上。尽管有绵密柔软的地毯缓冲,我还是被他撞得脑袋嗡嗡作响,忍不住怒道:“蓝伯特!”
抬起头,却看见他有些无措的眼神,心又软了下来,轻声说:“你弄疼我了。”
他犯了错似的垂下头,看了我的眼睛很久很久,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一个音节:“他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我是他的另一面,知道,他所有无法诉诸口的……隐秘的,阴暗的欲.望。你是不是以为……他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像是要让我看清楚般,他缓缓地摇头,“不是的……他是掌控身体的一方……他能影响我,而我,不能影响他。”
怪不得当蓝伯特对我的独占欲变强时,兽化的他也会想尽办法地控制身体独占我。怪不得他们会互相嫉妒,互相排斥,因为他们共享着一个想法……
想不出安抚他的话。本以为诅咒破除就是结束,没想到他还要承受分裂的痛苦……沉吟片刻,我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