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星如猛扑过来,星如手中长弓化作神剑,风渊如今只剩微薄神力,手中昆吾剑化成数十道雪白剑影,在天魔周身布下一道剑阵。而梦枢高举探星尺,各色神光在黑雾之中交织错落,星光火雨纷纷落下,仿佛是一场盛大的烟火。
天魔被困在原处不得脱身,愈加恼怒,他借助黑雾化出垂天双翼,双翼张开遮天蔽日,稍一扇动便有猛烈飓风掠过山岗平原,更始城的锈色斑驳的城墙在顷刻间崩塌成一片废墟。
昆吾剑的剑影在飓风中破碎成几道浅浅微光,似流星划过天际,转瞬即逝,风渊面无血色,瘦削的身影在雨中微微摇晃,星如失神地望了一眼,薄雾中,那剑身布满璀璨金光。
星如皱眉看向天魔,如此干耗下去只怕不仅封印不了天魔,他们也要力竭而死,他手中长剑神光烁烁,天魔张开双翼再次向着星如俯扑过来,星如挥剑而上,却不知天魔早已狡猾地将庞大的长尾埋伏在他的身后,向星如猛地袭来,梦枢大叫一声,掷出手中探星尺,然那探星尺不等落在天魔身上,便落下空去。
此时被天魔两面夹击,星如也来不及躲避,他干脆也不理会,一心将长剑向天魔的脑袋刺去。
天魔刚一被刺中便发了狂一般晃着脑袋,双翼在空中扑腾不停,然而身后狂风却在这一刻歇下,天地静止了一霎,雨落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清晰,盖过这世间的所有喧嚣,形成一首古怪又有些熟悉的调子。
星如仿佛意识到什么,他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风渊刚才就在他的身后,以肉身替他挡下了天魔的偷袭。
他抬头对星如笑了一笑,随即便如折翼的秋雁般从半空中倏地坠落,昆吾剑从他手中脱落,落入水中,似寒冰破裂,稀拉碎响。
星如的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没能抓住他。
风渊后背上的血肉瞬息绽开,鲜红的血汩汩淌下,露出里面森森的白骨,他也不觉得疼,只仰头看天,天魔在空中忘了刚才脑袋上的疼,猖狂地大笑,愉悦地摇摆起身后的尾巴。
星如来到风渊的身边,蹲下身,抬手想要碰一碰他身后狰狞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了他。
“没事的,别哭啊。”风渊安慰他说,随后从地上踉跄着起身,仰头看了眼即将要冲出九幽境的天魔。
他面沉如水,转头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星如,抬手温柔地将星如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随后……
他周身蔓出绵延金光,朵朵金莲从他脚下次第绽开,鲜红的血落在莲蕊渲染开来,缥缈梵音自天际袅袅而来。
他终于是耗尽全身的修为,以手中昆吾剑在天魔的四周硬是重新划出一道结界来,血雨滴落在结界上,仿佛立起一道高大锈色屏风,屏风上桃花灼灼盛开,编织出一幅奇异绚丽的蜃景,天魔就这样被困在里面。
天魔怒吼、狂啸、撞击、都无济于事。
血雨纷纷,无休无止,九幽境中的这片天地只剩下黑红两色。
风渊后退了半步,颓然坐下,靠着身后土坡,神色带着些微的困倦,他抬起手,轻轻拉着星如的衣角:“星如,陪我坐一会儿吧。”
他的这点神力结出的结界,困不了天魔多长时间,唯一的办法便是将神魂注入其中,或许等过几十年几百年,此处的结界又会破裂,然而他能做到的便只有这么多了。
星如在他的身边坐下,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听着风渊低低对自己说:“我那时若是能在伽蓝塔里,多等一等你,就好了。”
可是要等多久呢?
要在伽蓝塔中等上整整七十六年才能重新见到他啊。
血色的雨顺着星如的眼角处缓缓淌下,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像是盛开了大片的波头摩花,他抱着风渊的胳膊,“这样也很好啊。”
风渊转过身,微微低下头,将唇印在星如冰凉的嘴唇上,星如抬手回抱着他,他们的唇瓣接在一起,而风渊只是温柔地碰了碰他。
星如眨了眨眼,卷翘的睫羽上凝着许多细小的水珠,他灰色的眸子中映出风渊萧瑟的身影,映出九幽境中倾颓的山河,映出这天地间的过客匆匆。
在这场茫茫大雨中,微咸的泪水滑至唇角处,带着无法消除的苦涩。
星如知道,他又要离开自己了。
从前他不能从南山之巅早早地回来,再见他一面,现在在这九幽境中,他好像也留不住他。
他握住风渊的手,缓缓将神力灌入他的,其实他心中明白,仙魔殊途,他这样其实没有任何用处,他闭上眼睛,紧紧抱着他。
乍然之间炫目的金光从他们双手交握处散开,继而将天地照亮,无数星火在他们的周身飞旋,金莲旋舞,伴随着金色梵文,生出许多离奇幻象。
而在这幻象之中,百花齐放,凤凰长鸣,火红尾羽携过万千流光簌簌而落,流光落入血水之中,水面荡起层层涟漪,转瞬变得澄净。
千万年前,混沌之初,那时风渊还未出世,他在祁鹤山一块巨石当中,日日年年与一颗凤凰蛋为伴,凤凰蛋无聊的时候总喜欢碰一碰他,听着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