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欣和心说,这冤大头居然还有人要争着做,那让给她又有何妨,正欲开口,忽然感觉背后落上来一道热辣辣的视线,不禁转念想,要让魏祈看了,还以为她区区三十两都不愿意给他花,不得更窝火?
思来想去,秦欣和不能相让,只好咬牙让人宰一回,“这埙我也要定,四十两。”
“五十两。”
那卖陶埙的见状,笑的合不拢嘴,直说,“价高者得,价高者得。”
秦欣和素日在宫里,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她开口,魏祈总会想法设法满足她,加上宫里人人敬她怕她,她已经不如以前那么愿意隐忍退让,看那尼姑和卖陶埙的这种嘴脸,心下愈发生气,也不往上叫价了,“你是打定主意要与我作对?”
那尼姑语气超然,眉眼却轻浮挑衅,“为心爱之物,一掷千金又如何。”
“哼。”秦欣和不与她争论,转过头看向那卖陶埙的,从怀里掏出那两枚沉甸甸的银元宝,重重的拍在案上,“这是二十两,陶埙拿来,你他娘的敢废话一句,我就掀了你的摊子!叫你过不去这个年!”
若王氏在场,见了这一幕定要傻眼,秦欣和现在的状态简直跟秦老爷年少时一模一样,就连口头禅都一脉相承。
要知道秦步高当年在烟阳可是号称混世魔王,比这忠勇侯的名头可嚣张多了,那股不讲理的蛮横劲儿,普通老百姓怎么敢招惹。
因此,秦欣和一开口,卖陶埙的就没了底气,生怕得罪哪户官爵人家的千金小姐,况且二十两他也很知足了,贪多嚼不烂他还是懂的,刚刚不过是被二人叫价冲昏了头,“是是是,本就是先到先得才对,这陶埙……小姐请拿好,这位小师父不妨看看别的?”
秦欣和接过陶埙,瞪了那小尼姑一眼,一转身,正撞进魏祈眼里,魏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惋惜道,“我还等着看你如何掀人家摊子。”
“表哥想看我现在就掀~”
“哼。”
魏祈伸出手来,朝她讨要陶埙,秦欣和正想哄他高兴,怎么能放过这机会,连忙小跑到他跟前,将其双手奉上,那恭敬又谄媚的架势,就是孙鲁也要自叹不如。
魏祈嘴角微动,随即低下头来仔细打量手中的陶埙,微微颔首道,“虽不值二十两,但算个好东西,我们走吧。”
“好!”
身后那尼姑忽又唤道,“公子,请留步。”
不等魏祈留步,秦欣和先不乐意,“你还有事?”
那尼姑竟没看她,径直走到魏祈跟前,“公子,我是真心喜爱这埙,不知公子可否割爱?”
这“拿腔作调”“价高者得”“目中无人”的一套操作下来,秦欣和基本可以确定,这尼姑绝对是盛京哪户官爵人家送到灵水寺修行避灾的小姐。
真是太太太太令人讨厌了!
魏祈看了看那尼姑,又看了看手里的陶埙,笑道,“好啊。”
听闻此言,秦欣和气的要死,尼姑却喜不自胜,颇为娇羞半低着头,“如此,真是多谢公子。”
“多谢什么多谢!”秦欣和快步走到两人之间,一把夺过陶埙,仰着头瞪魏祈,“这是我买的,你凭什么转手让给别人!我宁可摔了也不让!”
“你难道不是用那二十两银子买的?”
“是又怎样!”
“那二十两银子,你之前不是给了我?”
秦欣和顿时无语。
他娘的,说来道去还是为这个。
魏祈见她沉默了,又一把将陶埙夺了回来,两只手捧着,往后退了一步,确保不会再被抢走,这才淡淡道,“那我转手让给别人,有何不可?”
那尼姑更是会见缝插针,添油加醋,“是啊,何苦为了一个埙当街撒泼,身为大家闺秀,岂不失了气度。”
秦欣和不能拿魏祈怎么着,却也不能叫一个尼姑骑在脖子上,便侧过身来,猛地将那尼姑推倒在地,“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和我夫君之间的事,更轮不到你来插嘴,你要再敢纠缠不休,别怪我扇你嘴巴!”
尼姑怔住,也顾不上周遭看热闹的百姓,只不敢置信的盯着秦欣和与魏祈,喃喃道,“夫……夫君?”
“哼!”秦欣和不愿再看她,拽着魏祈的袖口走出了人堆。
人烟稀少处,魏祈才笑出声来。
轮到秦欣和摆脸色,“你热闹看够了?看爽了?高兴了吧?”
魏祈不仅笑的灿烂,还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