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始终觉得她是装模作样,想趁机与自己亲近,“……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
秦欣和没被他唬住,松开手,又去摸他的下颌骨,轻轻的,试探着,沿着脖颈一点一点顺到喉结,魏祈不自觉绷紧肩膀,吞咽口中多余的津液。
那看似坚硬又很脆弱的喉骨在秦欣和的指尖滚动,带着皮肉与血液的温度,秦欣和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把手缩回自己的怀里。
“怎么了……”魏祈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而腿上躺着的人面色酡红,黑发湿润,汗津津的黏在腮上,似病态、似酒态、又有情至意满后的天真娇憨,“难受,头疼。”
魏祈心想,若世上真有鬼神之说,她定是魔星转世,不然怎么这般会磨人,“哪里疼?”
秦欣和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便有一双手落了上去,轻重适宜的按着,揉着,一个方向打圈。
……
翌日天未亮,秦欣和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难受的想一头碰死,“紫菀——”
魏祈睁开眼睛,顺手从一旁的凳子上捞过杯茶,熟练的递到她嘴边。
秦欣和咕嘟咕嘟的把茶喝了,又躺回去,“啊,真是要死了……”
“自作孽,不可活。”
“……皇上!”
看她这般惊讶无措,魏祈就知道,她是这会才彻底醒酒,方才念道,“金镛铜号名利场,一饮红尘长春露。罢去俗世锦裳食,以天为盖地为庐。”
秦欣和听到这词,脸歘的一下就红了,“我,我作的?”
魏祈冷哼一声,“朕昨日真想随你意愿,扒光你的衣裳丢到外面去,让你以雪为盖以雪为庐。”
“天啊——我怎么啥都想不起来了!”
秦欣和钻到被子里,崩溃的扑腾半天,被魏祈踢了一脚才消停,过了一会,她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嫔妾可还有,说什么别的?”
魏祈道,“你还作了好几首破诗,要朕念来听听吗?”
“……嫔妾做的诗,皇上这会还都记得?”
刀子里磕糖,说的就是秦欣和。
“朕倒是想不记得。”魏祈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打雪浪笺,懒懒的塞过去,“你作诗不够,还要全写下来,还一再让朕制成诗集,好能流芳百世。”
“这事……还真像是嫔妾做出来的。”秦欣和迷茫的接过那些纸,随意翻来一张看,“卷帘朱阁脂粉香,桃园林里酒肉足,阳春白雪是何物,只知,只知后生好背诵……咳,这不是为了流芳百世嘛,粗略浅显一些才好记。”
魏祈翻过身,背对着她,不予理会了。
对于昨日发生的事,秦欣和隐隐记着一点却也不真切,可她坚信自己不会说什么混话,毕竟断片是断片,能作诗能耍酒疯就证明她没醉死,该有的分寸还是会有。
不过……这雪浪笺上的字工整干净,力道劲挺,她喝大了能写成这样?
秦欣和抿嘴,又去掀魏祈的被子,泥鳅似的钻进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嫔妾是以为下那么大雪,皇上不会来,才放肆了些,酒喝的多了些,皇上要不喜欢,嫔妾往后不再喝就是了。”
“你最好记住这话。”
“那皇上昨晚来还是因着慕容美人的事吗?听说她病又重了,整晚整晚的高热不退,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还有脸提,人家出身书香门第,自小重话都没听过一句,你闲着没事同她吵什么?她要是真的出什么事,这账就记在你身上。”
秦欣和闻言推了魏祈一把。
魏祈震惊,转过身来,只见她一脸不服气道,“怎么能记在我身上,根本不怨我好吗,是她挑衅在先的,我就是回嘴了几句,也都不是什么重话,她要就因为我那几句阴阳怪气就病成这样……那不然,我给她赔个礼道个歉去?”
“算你还有良心,赔礼道歉就不必了,她是伤了风寒,别再过给你。”
时至破晓,魏祈离了桃临园。
秦欣和趴在被窝里翻看剩下的雪浪笺,虽然那上面都是些胡扯八道狗屁不通的烂诗,但若是流传出去,必定被那些官爵子弟题写在扇头。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御上亲笔。
秦欣和真不知道魏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出来的。
翻到最后,冒出一篇字迹圆润杂乱的现代诗,标题还他娘的用了书名号。
《嫉妒》
将你
融入血液
刻于骨骼
用皮肉紧紧包裹着
若给旁人分去一星半点
岂不是要我
剥皮抽骨血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