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积越厚, 双儿恐明早推不开门,收拾了殿内的残局后便提着铲子到廊下清扫, 忽然间,她听到一阵铿锵有力的靴履飒沓之响,再细细听又有叮当清脆的金铃之声。
双儿认出这声音,赶紧跑回殿内,“紫菀姐姐!是皇上!皇上来了!”
在里头软榻上做活的紫菀吓的手一抖, 差点叫针尖戳着,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 吩咐玉竹羌活两个丫头先不要掌灯,匆匆忙忙穿好鞋后, 领着一众宫人出来接驾。
“奴婢等恭请皇上圣安!”
轿撵落地, 只见魏祈穿着绣满五爪飞龙的官靴, 罩了件黑狐鹤氅,衣角翻动, 踏雪而行,通身尽是帝王威仪, 就这么一步步走到跟前来,似有不悦的问话,“你们主子呢。”
紫菀握紧地上的雪, 声音微微颤抖, “回皇上, 主子, 主子今日略有不适, 早早睡下了。”
“不适?”
魏祈听了这话,眉头皱的更深,绕过她们大步流星朝的着寝殿走去,到门口,孙鲁揭起厚实毡帘,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酒气。
魏祈颇为嫌弃的抬手挥散两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朕还以为病了,原来是喝醉了。”
紫菀看他不像是恼怒,暗暗松了口气,解释道,“今日天寒,主子本是打算小酌一杯,权当暖和暖和身子,未曾想御酒库送来的长春露如此浓烈……”
魏祈忽而停下脚步,往内殿看了一眼,见秦欣和穿着单薄寝衣躺在那里呼呼大睡,又转过身走到外殿,脱下鹤氅坐在炭炉边,睨着紫菀道,“小酌一杯就满室酒气,她是用缸那么大的杯吗?”
“主子酒量不佳,且爱逞强了些,就……”
“罢了。”魏祈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不想再听她吞吞吐吐的圆谎,“命尚食局的人煮些醒酒汤,和晚膳一起送来,你们都先退下去。”
“是……”
一众宫人纷纷退出寝殿。
紫菀跟着孙鲁走到廊下,十分不安道,“主子是什么秉性,做奴婢的再清楚不过,这会睡着还好,若醒了……奴婢实在担忧主子酒后言行有失,哪里不妥惹怒了皇上,烦请孙总管能指点一二,看奴婢该如何是好。”
孙鲁穿着一件里外都是皮毛的大褂子,将两手插在袖口里,眉飞眼笑着道,“紫菀姑娘无需忧虑,只要你家秦婕妤不骑着皇上脖颈子作威作福,皇上是不会计较的。”
“孙总管此话怎讲?”
孙鲁把手抽出来,拍了拍沾有雪粒子的大褂,“瞧见没有,撒泡尿的功夫不到,这就满身的寒气了,皇上可是从勤政殿来的。”
紫菀醒过神,笑道,“孙总管说的是,皇上大冷天的赶来,定是将我家主子放在心上了。”
孙鲁却摇了摇头,“伺候主子最重要的是察言观色,你可想想,皇上怎么没直接进内殿?”
“是怕……”紫菀不敢置信的说道,“怕过了寒气给我家主子?”
此时,寝殿内。
秦欣和忽然被一股蛮力从床上拉扯起来,那人让她坐直身体,使劲捏她两边脸颊,被她胡乱挥开后,还伸手来扒她眼皮。
“别,别……”
“说什么?”
秦欣和又迷糊又恶心,唯有一动不动的躺着才能好受点,可这人非不让她躺,还一个劲的晃她,实在是烦得要命,“别搞老子!”
魏祈一怔,竟活活被气笑了,揪着她的两只耳朵凑上去问,“清醒清醒,看看朕是谁。”
秦欣和很勉强掀了掀眼皮,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咧嘴一乐,朝着他打了个酒嗝,那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都有,尤其是酒气,可没丝毫酒坛中的香醇。
魏祈皱着眉往后退两步,离了他的“搀扶”,秦欣和“吧嗒”一下又躺倒了,面对这么一个神志不清的醉鬼,他不禁无奈的摇摇头,更后悔到这来。
正欲要走,忽然听秦欣和大着舌头,奔丧似的唤道,“皇上——”
魏祈气不打一处来,也跟着她骤然拔高了声调,“叫朕做什么!”
“嫔妾口渴,想喝茶……”
“你让朕伺候你?”
秦欣和平时就爱撒娇,喝醉酒后更变本加厉,半阖眼着给他送去几个飞吻,见他不动,又带着脾气的打了个滚。
魏祈咬牙,去端茶来,坐在床沿上扶着她饮下。
秦欣和喝完,胃里舒服不少,不是那么恶心想吐了,也更有力气做幺蛾子,她倚在魏祈身上,顺势往下滑,放赖似的枕着魏祈的大腿,掰着他的手往自己的额头上搭,“皇上,头疼,揉揉……”
魏祈的耐心是极为稀少的,仅有那一丁点已经被秦欣和耗费干净了,况且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怎么会做此等暖床奴婢做的事,“秦欣和,别怪朕没提醒你,朕可以随时降了你的位份。”
“揉揉嘛。”秦欣和自顾自的摆弄着他的手指,笑道,“皇上的手真好看,又细又长,滑溜溜的,给嫔妾揉揉,嫔妾肯定就不疼了。”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