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来时两手空空,走时喜当娘,带着小女儿,自然不能回宫。太子只好先送她去公主府,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小丫头和吉祥坐后一辆马车。
太子念了妹妹一路,最后恼火的问:“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怀秀送走那丫头,就能彻底断了对他生母的念想,你偏要留下……不管她母亲是死是活,总是隐患,横亘在你们夫妻之间,你不膈应吗?”
玉清道:“我在意霍怀秀才会膈应,我又不喜欢他。”
太子气道:“那你为的什么?想生孩子,你自个儿生啊。”
玉清面不改色,“我自有计划。”
太子戳她脑袋一下,“罢了。孤不管你,到时吃了亏,可别回宫哭。”
他转身,望向窗外的繁华街市。
玉清唤他:“皇兄。”
他假装没听到。
玉清又唤:“哥……”
他依旧不搭理。
玉清厚着脸皮挽他胳膊,凑上一张笑盈盈的脸蛋,“哥哥,你今日好英俊啊。我见你就欢喜,将来你娶了太子妃嫂嫂,生的孩子一定十分俊俏。”
太子低头,看着少女亮晶晶的眸子,绷不住,嘴角上扬,“就今日吗?”
玉清怔了怔。
太子捏捏她鼻尖,正色道:“孤每日都英俊。”
玉清笑出声。
到了地方,玉清请太子向皇后转告一声,说她有事回公主府,改日再进宫,便带着吉祥和小女孩一道进去。
仆从们一听公主突然回来,忙前忙后的张罗。
玉清听管家和几名有地位的管事娘子汇报工作,好一会儿才得清净,捧着茶盏轻抿一口,满足地喟叹。
茶香芬芳,浓而不涩。这才是好茶。
吉祥又给公主倒上一杯,眼角瞄了瞄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淡淡道:“方才我说的规矩,你都记在心里了吗?见了公主,为何不跪,为何不行礼请安?”
小丫头被点名,受惊似的抬起头,往前两步就要下跪。
玉清道:“哪儿有女儿成天向母亲下跪的?”她拉过女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不敢抬眼,动动嘴唇:“……大妞。”
说话很轻,底气不足。
玉清惊讶,“你爹给你取的名字,还是你娘给你取的?”
大妞沉默许久,似有话要说,最终却只轻轻的:“爹。”
玉清笑了笑,“原来他这么……不拘小节。”想吐槽那人取名随意,却不忍在他女儿面前说他不是。
她看着这个小姑娘,怯生生、瘦弱又沉默——这种异样的安静并非因为生性文静,而是生怕犯错,惯于以沉默忍受生活。
玉清一时无言,眼前浮起自己的父亲,何等宠溺何等护短,又想起短暂相处过几日的皇帝——见到她,天子威仪不在,眯起眼笑的时候,眸中掠过一抹歉疚,鬓边白发像极了慈父模样。
即使狠心逼她下嫁,到底血浓于水。
霍怀秀……当真冷情。
“大妞。”玉清轻握她攥成拳头的小手,说:“以后我在一日,便会好生待你。”
大妞低着头。
玉清说:“叫如意进来,带她去洗漱。时间不早,吩咐小厨房弄几样别致的点心,送到她房里。”
吉祥瞥大妞一眼,出去交代如意,但不说明小丫头的身份。待如意领走了人,便关紧房门,正要开口,听公主问道:“九条命呢?”
只得先着人把狗抱来。
玉清开始吃点心,吃完了喂九条命。
吉祥发牢骚:“公主为何留下那丫头?来路不明,身份不清,谁知道将军跟什么女人生的,您金枝玉叶之尊,岂可如此委屈自己。”
玉清怀里抱着养的一脸富贵相的前流浪狗九条命,用帕子抹去手心的糕点碎屑,走到贵妃榻边坐下。
吉祥苦劝:“公主——”
“我不委屈自己。”玉清说,“我只利人利己。”
*
当霍怀秀说不准再提玉清公主,商朝的理解是,他以后不会再和那天马行空的小公主多有往来。
小公主总是气他,这也难怪。
……所以他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商朝小心避开巡逻侍卫,再一次站上公主府的屋顶,往下看去,衣香鬓影。
即便在冬天,公主的院落也不显得冷清,仆妇总在天未亮就将落雪扫去,一个个身材曼妙的丫鬟穿行其中,匆匆来去。
问题是,他们为什么又在偷听啊!
透过揭开的瓦片,可以看见小公主侧躺在贵妃榻上逗弄狗儿,分外惬意,听得宫女苦劝自己,她眯起眼睛笑了笑。
“吉祥。”小公主开口,比起怼将军时明快而倔强的语气,此时声音更软、更绵:“我在宫里想了好多天……霍怀秀作成这鬼样子,迟早把自己作死,我的未来却是星辰和大海,长长久久。”
宫女道:“这事儿不用担心。他若死了,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