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勋微眯眼眸, 不由更加正视面前的男人, 面上却是装出一副无辜神色:“此话为何意?”
陆时鄞淡声道:“我抓你,便是有实足的证据,此时狡辩已是无意义。”
他吩咐道:“把他押进大理寺。”
就在禁卫要上前一刹那,却是从天降落数十黑衣人,拔出刀剑将梁勋护在身后。
梁勋轻轻一笑:“如今全天下皆知, 大邺皇后娘娘刺杀大梁公主,破坏两国结亲, 就算我说出实情又如何,他们是不会信的,大梁与大邺势必一战, 局势已经定了,便不可逆转。”
见他承认, 躲在禁卫军身后的沈初菱神色微变, 怒斥道:“梁勋, 你这个禽兽, 亲妹妹你也下得去手!”
本来听从皇上吩咐时,她还有些奇怪,为何皇上要她引梁勋从宅院中出来,只能猜测着或许宅院里有摄政王的人, 不方便问梁勋一些细节。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地, 梁勋竟然是这一切的主谋。
梁勋神色微动, 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又冷下脸庞:“那又如何, 要想实现大业, 总是有血、有牺牲。”
他母亲身份低贱,又早早逝去,在偌大的大梁皇宫里,他孤孤单单、无人庇护,他是咽了多少的辛酸泪才得了父皇的喜爱,爬上这一步。
可在父皇眼中,他的所有努力都比不上“皇后的血脉”这个头衔,大哥二哥不必费心讨好,便有最优渥的生活、顶级的老师教授,甚至于到皇位传承时,全国人的目光也仅仅停留在他们身上。
可他呢,他什么都没有。
作为一个战败国的使者,千里迢迢地赶来大邺,冒着身死的危险迎娶大邺并不受宠的公主,只为给兄长们争取几年和平的时光,好让父皇专心从这两个儿子里挑出最适合登上皇位地。
而他梁勋,就算做再多、受得褒扬再多,从来也不在父皇的考虑中。
若他想要争取什么,就要让大梁彻底乱起来,这样他才好从中谋利,争取他该得的。
沈初菱气笑了:“你倒是说得轻巧,拿别人的命做牺牲,若是旁人也拿你的命做垫脚石时,你也会这般说吗?”
梁勋静静望向她的方向,扯出一丝苦笑:“你又怎么知晓,我未做过呢。”
陆时鄞一声嗤笑从薄唇中泄露:“真是可笑,既是知晓这滋味,却还是用同样的方式施加给了无辜的人。”
梁勋将心头的苦涩咽下:“她是王皇后之女,便算不得无辜。”
“我没空同你们废话。”他彻底冷下神情,吩咐道,“我们走。”
“恐怕殿下走不了。”
陆时鄞话音刚落,前后街角便涌上了密密麻麻,装备精良的护城军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梁勋便是武艺高强,也插翅难逃,更何况他不过是一个沉迷于权术、手无缚鸡之力的政客。
梁勋神色猛地一变:“你究竟是何人?”
直到他被护城军抓走,他也未能得知答案。
沈初菱这才从禁卫军中走了出来,她看着梁勋的背影,神色黯淡几秒随即又神情一凛。
“皇上,他说的对,就算他承认罪行,天下人也不会相信,阿姐的名声也无法恢复,大梁与大邺势必一战,局势也不可逆。”
沈初菱清秀的脸庞满是忧愁:“皇上,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除非时间逆转。”
他声音太过轻,沈初菱根本未听清,她扬起脸庞有些疑惑:“皇上,您说什么?”
“照顾好你阿姐,若是她有什么冲动之举,务必要拦下来。”
******
阿姐虽是军营出身,性子却最是温和,沈初菱本不觉得阿姐会有什么冲动之举。
直到第二日传来“皇帝早朝时被摄政王派来的刺客刺死”的消息,她看着阿姐步履匆乱地前去,红着眼睛站在门口望着皇帝的尸体,沉默了良久,随即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
沈初菱赶忙跟上,却是发现阿姐随手抢了马厩中的马和禁卫手中的刀,便一骑往宫门外冲去。
歌七见状也抢了匹马,沈初菱生怕阿姐作出什么傻事,硬是拦了歌七的马匹一起跟了上去。
摄政王府虽有精良府兵守着,却耐不住事出突然,沈初黛调集了整整两倍多的护城军杀了进去,一路杀到穆冠儒的书房。
她一脚踹开他的房门,眸子里满是泪,神情却麻木异常。
皇帝身死的消息还未传进摄政王府,穆冠儒站在书房里微凝了眉,见她这般神色有些奇怪:“发生什么了?”
沈初黛没有做声,拔出刀便要往穆冠儒身上砍去,一个纤细身影却是高声唤着“阿姐”,从门外成冲了过来,紧紧保住她的腰身将她往旁边倾倒去。
沈初黛一时不慎,刀锋便斜了过去,堪堪只切下穆冠儒一片衣角。
她还想再砍去,沈初菱却是突然冒出来护在穆冠儒身前,尖声唤着:“阿姐,不要。”
“滚开!”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