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松口,口水哗哗地流。
“李奕和,你管不管儿子了?”谢佩韦忍不住喊。
奕和莫名其妙跑回来:“啊?”不是不让我管儿子吗?“念泽不要咬爸爸。”
“那两个菌子烤完了来换我。”谢佩韦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出来,齐璇靖忍着笑给他递了个毛巾,他看着儿子好气又好笑,“爸爸给你的都是最好的。”
很意外的是,念泽转过身,胖墩墩的小身板靠在奕和胳膊上,把抓在手里的小鱼扬起。
奕和正在烤菌子,说:“宝宝等一下,马上就好了。这个都是你的。”
“趴趴。”念泽继续挥舞小手。
奕和腾出手抱着他,不让他靠近炉火:“乖。”
“给……”念泽手里的小鱼杵上奕和的脸,“趴趴,次。”
奕和一愣。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看着念泽,又看那只被捏得烂糟糟的小鱼:“这是给我的吗?”
念泽只管把烤好的小鱼往他脸上戳:“次。”再次露出陶醉的表情。
奕和也管不了烤着的菌子了,转身抱住念泽,接过他给的小鱼:“谢谢宝宝。”
念泽不大喜欢被他抱着,挣扎着扭了出来,一头扎进谢佩韦怀里,又回过头看他。奕和拿着那条小鱼心情复杂。谢佩韦轻声安慰:“慢慢来。”
远远地突然传来几声惊呼,原来是小齐带着大摩、二摩回来了。
两条狗都是宠物犬,没有进行过工作训练,而且,萨摩耶本身也不是猎犬。跟着小齐进林子,纯粹就是去探险、捣乱。这种情况下,小齐居然还能徒手弄回来两只山鸡,难怪前边会有惊呼声。
两只山鸡都被拧断了脖子,被小齐随手抄在腰间,他带着狗跑回来,说:“给念泽弟弟煮汤。”
两条狗开始汪汪。求表扬!
放下山鸡之后,小齐又带着两条狗跑了。
“上次说让小齐跟着小和去当旁听生的事,我问过他了。”谢佩韦抱着想要去玩死山鸡的儿子,跟齐璇靖商量小齐的未来,“他不想去。我觉得他也没有做好进一步社会化的准备。”
“这事也急不来。”齐璇靖没觉得这事多严重。
谢佩韦和奕和都比较重视心理健康,该看医生看医生,该疏导就疏导。
齐璇靖想法就简单得多了,他自己也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现在不也吃得好睡得香,按时打卡上班赚工费么?当初他还打算直接把小齐送去学校,直接把他扔给同龄孩子,强行适应。
——至于他儿子会不会一言不合把同学打进医院或殡仪馆,他真没考虑过。
谢佩韦也只能点点头。
对小齐这样的孩子,强行管束只会招来反弹,讲道理也没太大用处。
因为他不是一张白纸,从前的生活环境使他已经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三观,且还能自圆其说。十四五岁最叛逆的时候,压根儿就不会服从任何与他自己信仰相悖的道理。
谢佩韦对他的管教也是小心翼翼地拿捏着分寸,并不敢逼得太紧。
一旦绷得紧了,弦断了,就再没有沟通途径了。
“老这么跟狗玩也不是个事情。”奕和突然插言,“他现在年纪还小,总要学点什么东西。不是说养不起他,人一辈子总得找点什么喜欢做的事吧?专门训狗也行,找个老师教教他。”
这又是谢佩韦与齐璇靖都没想过的事情。
人喜欢什么事情,不都是自然而然的吗?见到了,去尝试,喜欢了,就继续。不喜欢,就放弃。故意去找自己喜欢的事情?
“行,我问问他。”亲爹齐璇靖退出群聊。
“我是不是唐突了?”奕和把烤好的菌子稍微晾凉,撕成小块给念泽吃。
“不是。”谢佩韦看着念泽眯起来的眼睛,忍不住跟着笑。
念泽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宝宝,也很会捧场,奕和给他吃一块菌子,他就一副吃了龙肉快升天的模样,“小齐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也从来没想过去做。”
这个“小齐”,说的当然是齐璇靖。
齐璇靖这样身在谢氏集团高层核心的特别助理,身份地位都是有的,也不缺钱。可他一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真正喜欢什么,更没有机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反过来说,谢佩韦又何尝不是?
二哥二嫂没出事之前,他享受了人生中最珍贵的自由岁月。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可是,一旦谢泽英夫妇罹难,他的人生就不属于自己了。他放弃了自己的实验室,放弃了自己的研究项目,放弃了自己的人生,赶回来主持大局。
他怀里抱着儿子,看着烟熏火燎依然俊美的奕和,说:“你说得对。”
“人一辈子总得找点喜欢做的事,欢欢喜喜地去做。”
我做不到的事,一定会让你们都做到。否则,当初的放弃,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