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就每人三天,把杂志看完,然后就在吃饭的时候讨论里面的故事,有一次我看上了瘾,把书带去了学校,上课的时候偷偷看,被老师给抓了,还把我姥爷找去了学校。
“我姥爷很严肃地教训我说,这些书是在家里才能看的,在学校我连知识都学不完。可老师说我看那些书只会让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姥爷又很严肃地说‘科幻不是胡思乱想,是人类为之努力的未来’。我觉得这句话对我影响挺大的。”
沈小甜抱着一摞带着陈灰的杂志,笑着对陆辛说:“就好像这一句话,就能让我从此比别人更自由。”
自由?
陆辛看着沈小甜,抬起手,似乎想擦掉她笑容里不存在的泪,可泪并不存在,所以他勾了一下她的鼻头儿。
“行吧,咱们自由的小甜儿老师,我得小心点儿,别风一大,你就被吹跑了。”
他手上沾了灰的,一下子就在沈小甜的鼻子上抹了一道。
不过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接过那些杂志,摊开在铺好的报纸上。
“是我该小心才对呢。”沈小甜又拿起一摞杂志,对他说,“你这个野厨子,风一大肯定跑得比我快。”
“那挺好。”陆辛说,“咱俩都小心一点儿,风一大了就抱一块儿,管保谁都跑不了。”
一本一本地翻着,俩人从十点干到了快中午,徐奶奶买菜回来,正好路过,透过门上看见两个小年轻儿肩并肩蹲一起,笑着走几步,正好跟小甜家隔壁的宋阿姨打了个照面儿,她压低了声儿说:
“这小两口大上午的就在那儿亲得不行,我看咱们的红包儿是得预备上了。”
宋阿姨也笑,她一上午来来回回可都看见好几次了:“准备红包儿估计还不行,明年我想收点儿棉花,说不定就该做被子了。”
山东的传统婚嫁礼中是少不了被子的,被子越多,就是嫁妆越厚,娘家越看重。
徐奶奶的耳朵有点儿背,说话的声音大而不自知,她们的声音早就传进了陆辛和沈小甜的耳朵里,两个年轻人没说话,脸上都带着笑呢。
翻到了老爷子那些毕业学生的留言本,沈小甜脸上的表情冷淡了两分,打开一看,几乎满眼都是“师恩如山,师恩如海”。
“写这些假大空的根本没用,他们要是写什么‘师恩是肉,师恩如油’说不定还能好一点儿,毕竟天天惦记着,山山海海,离他们远着呢。”
本想随手把这些个本子扔到哪个旮旯里,沈小甜深吸了一口气,也把它们摊开晒着了。
彻底忙完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头顶了,捶一捶麻掉的腿,两个人站起来,院子里已经都是书了,只有“开学”的领地,并没有被书香侵袭。
陆辛对沈小甜说:“下午我得和老冯出去一趟,你晚上想吃点儿什么?”
“不用啦。”沈小甜说,“我想自己出去拍点儿素材,你不用为了给我做饭就急着回来。”
和老冯出去陆辛多半是要操持宴席的,沈小甜舍不得他忙完了外面还要为自己忙活。
午饭就是两个人手拉手去吃了一家新的烤肉馆子,用的桌子上有个洞,洞里下了炭火盆,上面放个有洞的铁板,像烤肉也像铁板烧。
肉都是调过味儿的,切成了薄片拌着洋葱一块儿端上桌,猪五花、羊肉片都挺香,不过沈小甜最爱吃的是里面的烤酸菜,在烤完了猪五花的地方堆上一点儿,一会儿就是下饭的好东西了。
“他这个有点儿像是北京的炙子烤肉,早知道你能爱吃,在北京带你吃一顿就好了,下次吧,下次咱们去北京,炙子烤肉和涮羊肉我都给你安排上。”陆辛一边给沈小甜烤酸菜一边说。
沈小甜说:“重庆、北京……你可跟我约了好多地方了。”
“哪止啊。”野厨子扬了扬下巴,“我跟我家小甜儿老师,那是约了千山万水,天涯海角,早晚有一天得去北极凿着冰炖企鹅的。”
这话可真甜啊,不过……小甜老师笑眯眯地对他说:“企鹅是南极的。”
这重要么?
陆辛把酸菜混着烤好的肉放在沈小甜面前的盘子里:“行,企鹅是南极的,我是小甜儿老师的,没毛病了吧?”
路过的服务员都被这话给酸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俩人吃完了饭出来,陆辛取了车就去了老冯那儿,沈小甜一个人在家里看书。
电话响了,她拿着手机站在床边,目光是外面被风拂动的满眼回忆和过往。
电话里,她妈说:
“你姥爷的同学找到我这儿想让咱们牵头给他捐个希望小学,我答应了。”
“妈……”沈小甜的心一下子被塞住了,“他们没有资格用我外公的名号去做这种事情。”
田心女士在那边儿笑了一声,说:“什么资格啊?人家是学生,纪念一下自己老师怎么了?”
沈小甜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被塞住了。
就在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妈又说:
“我跟他们提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