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彪形大汉将小丫头扶起来, 瓮声瓮气开口, “你要多少银子?”
这人长得凶巴巴的, 小丫头吓了一跳, 连连后退。
凌凌从围观人群中挤过来, 握住她的手, “小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小丫头止住了哭,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姐姐可是要买我?我会做很多事情的, 洗衣做饭都行。”
凌凌先是点头,又故作迟疑,“我家中倒是缺丫鬟,但是我也不是什么善心都发的,你带我去你家瞧瞧,若你娘真的生病需要银子, 我才能买你。”
那小丫头忙用袖子抹脸,喜不自胜,“那姐姐快走。”
离去前, 小丫头还特地瞧了刚刚那彪形大汉一眼,生怕他要买自己。
凌凌似是察觉到她害怕,忙把人搂住。
彪形大汉看了凌凌一眼, 倒是没有追上去。
凌凌很快知道这小丫头叫云儿, 今年十一岁, 家住永安巷。
两人一路往北走,房屋由原来的青砖瓦房变成土坯房,屋顶也越来越越矮,尘土也渐渐增多,一阵风吹来,黄土满天,凌凌用帕子包住眼睛,“这种地方能住人吗?”
云儿眯着眼睛,歪着小脑袋愣了愣,“当然能住人,城外的长工都是住在这边的。”
正说着话,就有几个长工回来吃饭,一个个笑嘻嘻地,“你今天听说了吗?福管事说这个月月底就给咱们结工钱。”
“真的?只干了半年就给结钱?不都是一年吗?”有人不可思议地问出声。
“那能一样嘛!咱们是给县令大人干活。县令大人这是体恤我们百姓辛劳呢。”
“咱们真是有福,贪上这么个清官。想想上个县令在这边待了十几年,就没想过要治理盐碱地。咱们这个县令年纪轻轻就敢干。清官跟贪官的差别真大啊。”
“可不是嘛!”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到了岔路口,各大自回家。
云儿也推开她家那个歪歪扭扭的栅栏门,请凌凌进来。
凌凌瞧着这土坯房已经裂成几条缝,一角还用一根粗木支撑实在 ,心里纳闷,这房子能住人吗?
云儿开了门听到亲娘正在咳嗽,一回头就见凌凌站在院子里四处打量,有些焦急,“姐姐进来啊?”
凌凌忙收敛心神,弯了腰进去。
她进门,一眼就瞧见靠近窗户有张木床,上面躺着位大娘,此时正趴在床边喘息,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瞧着就快驾鹤西去的样子。
凌凌一拍脑门,看着给亲娘不停顺背的云儿,“我去找个郎中来吧。”
她这么说就是肯买自己了,云儿重重点头,“好,多谢姐姐。”
凌凌是用轻功,一路飞回城中,找个大夫过来。
那大夫诊完脉后,打量了一下这家,视线又落到凌凌身上,这小娘子穿着虽朴素,但手里那柄剑,一瞧就是宝剑,应该不是缺钱的主儿,他收回手,斟酌再三才道,“治是能治,只是这医药费不便宜。”
凌凌掏出钱袋子,“多少?”
“十两银子。”那大夫伸出一根手指,“她这病得要用人参,所以才贵。”。
云儿倒吸一口凉气,十两银子?那岂不是要签死契?她再小也知道活契和死契是有很大区别的。她有个好姐妹就是卖到高府,不到两年就被打死了。
云儿瑟瑟发抖。
云儿娘病得不轻,靠在云儿怀里,察觉到女儿害怕,睁开眼睛,咳了几声,手伸出去想拽大夫的袖子,磕磕绊绊道,“大夫,我不治了。”
云儿握住亲娘的手,眼含热泪,“娘,只要你好好的,女儿就不怕。”
凌凌从钱袋中取出一锭银子丢给大夫,“银子给你,要保证药到病除。”
大夫拱手,“是!”
大夫开了药方子,“我待会让药童送药过来,三碗水煎一碗。三服药就能下床走路。”
云儿点头道谢,“多谢大夫。”
待人走了,云儿看向凌凌,“姐姐,你写卖身契吧。”
凌凌见她明明很害怕,却执拗地看着自己,想了想,“等你娘好了,到县衙来找我。”
县衙?云儿眼睛瞪大,“你是县令夫人?”
凌凌抽了抽嘴角,“不是,我是县令大人的二嫂,我夫君是县丞。”
刚刚还瑟瑟发抖的云儿立刻不抖了,冲着她露出灿笑,“好,等我娘病好了,我一定去找你。”
凌凌被她笑容感染,忍不住道,“我不用你签死契,只要活契就行。”
好歹这十两银子也是她辛辛苦苦攒的,帮人可以,但也不能一点回报也没有吧,让这丫头帮她捡箭也不错。
帮了人,凌凌心情极好,回到茶馆,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林云舒刚刚坐在这边等,她就想到坏人利用小孩子欺骗单纯女大学的新闻。
要不是凌凌身手极好,她都快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