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意志,她就有把握能让她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即使无法全然复原,至少也成功了一半,。
“妈妈,你不要着急,医生会慢慢地帮你做复健,我们一点一点来,一步一步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全都明白,既然上天注定我们母女再续前缘,我必定会顺应它的意思走下去,我们都不要放弃,都不能放弃,好吗?”慕惜将她干枯的手轻轻握住,放在脸颊上摩挲着。
顾晴的眼眸往侧边瞥了瞥,眼神骤然黯了下去,染上了些许哀怨的神色,想必她是有点儿难受,有点儿犹豫。
“妈,只是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十几年前擅自决定你的人生,没有征得你的同意,时间紧迫不容瞻前顾后,而且确实也是逼不得已,我不可能狠下心肠看着自己的母亲在世界上消失,你别埋怨我好吗?”慕惜伸手将枕头稍稍垫高,让顾晴躺得更舒服一些。
“啊啊……”顾晴梗着脖子,似乎有点焦躁,余光一直往边上瞟。
“怎么了,妈妈?”慕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儿除了扇门什么也没有,这是一个单人病房,她专门为母亲的休养准备的。
顾晴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双手双脚都有轻微的晃动,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平衡,身躯一点点地往床沿挪,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慕惜急忙伸手去托,以免她真的因为失去重心而栽倒下来,然而她也坐在轮椅上,本就没什么着力点,即便撑住也只能支撑一小会儿。
她无法,只好按下了手边紧急呼叫的按钮,医生和护士须臾便涌了进来,几个扶着她几个去取镇定剂。
打了镇定剂之后,顾晴总算是平静了些,然而干涩的眼眶中蓄满了热泪,泪眼迷蒙地望着慕惜,仿佛在询问些什么。
慕惜顿感困惑,初醒的母亲有如此大的反应,究竟是为何?
她不明白问题的症结出在哪儿,左思右想,决定还是让母亲告诉自己。
“妈妈,你先不要激动,先睡一觉好吗?我在旁边守着你。”她抚着顾晴的肩膀,像是哄孩子一样温声细语地哄着。
顾晴闭了闭眼,头轻微摇了摇,泪珠顺着脸颊便滑了下来,她虽打了镇定剂,却一点也没有休息的趋势,双眼依然满是渴求地望着慕惜。
“妈妈,你难道不想睡一下吗?”慕惜拨开了她耳鬓的发丝。
又是小幅度的摇头。
“那好,那我们母女就多说会儿话。”慕惜润了润唇,母亲向来温顺,如若不是要紧的事儿,是不会如此较真的,“妈妈,你想问什么?是一件事,还是一个人?一件事就别眨眼,一个人就眨一下眼。
顾晴眨了下眼。
“是男的还是女的?”慕惜不间断地,耐心地询问着。
最后她靠着一点点地问询和拼凑,终于明白了母亲要问的人,那是一个她们认识的,并且和她们亲近的,经常在一起的男人。
是爸爸,慕以竑吧。
慕惜不敢再问,她知道再问下去,真到了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的境地,她就没法再交代了,她有把握燃起母亲活下去的希望,却无法控制逝世的父亲再浇灭她生的意志。
她知道父亲的死对她意味着什么,也知道那么恩爱的夫妻天人两隔究竟是什么滋味,现在的她多么希望母亲失忆了,别再记得父亲,甚至忘了她也行。
但是母亲就是这么清晰地记得,不仅记得她这个女儿,也记得最后一秒护住她的丈夫,那个永远也回不来的男人,她醒来第一个要寻找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