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楠很听话地让开了一条道,慕惜将牛排用罩子盖好,摆上了餐桌。
那日的尧楠似乎特别粘人,她都溜到餐厅去整理餐具,避风头了,他还是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从背后复又抱住她,紧紧的,似乎想从她的身上得到些许力量,汲取些许暖意。
她已是他的妻子,而且两人结婚时间也不短了,但是对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却依旧不怎么习惯,那日她的身体先是僵了僵,然后想转过身去回抱住他,然而他双臂依然制肘固定住她,执拗地不让她转身:“别动,就让我这样抱着你,一会儿就好,。”
“怎么了,是累了吗?”慕惜感觉到了他语调中的一丝颓意和虚弱,便启唇轻声询问。
“没事,别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你。”尧楠阻隔了一切探寻的言语,似乎真的是疲倦到不愿再开口,依然伏在她的背上,细细地吻着她颈后的肌肤,微弱的气息掠过她的发丝,激起后颈的点点凉意,犹如蜻蜓点水,稍松手就会悄然远走,不舍却无计可施。
其实那时候慕惜就该感受到不对劲的,如今看来,那时的他,是多么绝望,多么无助,他是在向她做最后的告别吗?可惜的是她并没有听懂。
她的颊边,攀上了苦涩的笑容,身躯靠上了坚硬冰冷的门框,不知当时他是不是预感到了未来的分离,所以将几十年的温情都倾注在短短的几日。
这夜,会是她灰色人生的最后一晚,从今往后,她要为自己而活,不再为了任何随时都有可能在她生命中抽身而出,全身而退的人。
她闭上双眸。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退路,也没有资格再捶胸顿足,怨天尤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而今离婚已成定局,她并不想成为一介怨妇,能选择的,只有往前走。
陆尧楠离国那天,慕惜隔着飞机场的玻璃窗。望着那架飞机,逐渐消失在天际……
士英因甩掉了债务的包袱,所以脚步暂时轻盈起来。然而慕惜明白,如若无法在根源上解决问题,铲除毒瘤,这样的隐患依旧会滋生和成长,等到再一次毒发。恐怕为时已晚。
政府那厢不肯松口,终究是一个最大的阻碍,他们几乎将全部的资金尽数压在了布锐特这个项目上,在加上有几个即将收尾的案子,不可功亏一篑,因此可调动的资金少之又少。这让慕惜不由得焦急起来。
她在士英的股份已经超过了9%,除了那个她不愿再次提及的人,留给她的那一部分。还有另外一部分,是陆英麒为奖励她生下鹏逸,抽出自身股权的10%,相赠与她。现今加上尧楠留给鹏逸的,她代为行使股权的那15%的股份。她实质上已是士英第二大股东,仅在创始人陆英麒之下。
如今公司的盈亏与未来发展息息相关。她不能和尧楠一样,再任由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倘若拖着不处理,士英总有一天会被彻底消耗殆尽,她只能当机立断,着手肃清残余的冗杂势力。这几日,经由董事会同意,她已成为执行层的最高领导,接替了原先尧楠的总经理的位子。
而暂时空缺的董事长宝座,她思前想后,最终还是顺应大众的意愿,交还给从前的公公——陆英麒。
他毕竟是士英的创办者,赤手空拳打下这半壁江山,影响力必定不同凡响,不像她是一名新人,没有固定拥护者,单枪匹马在沙场上孤军奋战,此时若是再吞下董事长这么一大块蛋糕,恐怕会被别人骂作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实实是个贪心不足的女人。
她不愿在改革初期就给自己树那么多的敌人,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万劫不复。
她打定主意要大幅度裁员,士英的员工相对于同类房地产公司,已经大大超了标准,她总不能用公司早已贫乏枯竭的资金来养一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闲人。
她觉得是顺理成章,自认准备充分,然而一切真正运作起来,比慕惜想像中更为复杂,她的工作一开始,就遭到了许多元老级人物的反对,他们都指责她未经研究,胡乱裁员,导致士英运转出现困难,各部门出现不同程度的混乱和懈怠的现象,要求她撤回裁员的命令,并且向董事会检讨和道歉。
更有甚者,扬言要把她从总经理的位置上拉下来,乃至于纠集了一帮股东,要求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研讨现任总经理是否有这个能力继续任职,如若不能,则要求她引咎辞职,好看的小说:。
慕惜知道倘使这时候不拿出一个适宜的解决方案,一旦他们反抗的情绪愈演愈烈,虽说不至于威胁到她此时的地位,然而舆论的力量是强大的,原本只是内讧,待到媒体一宣传,就好似天都要塌了似的,什么无良企业家压榨员工,无故解约之类的抨击类新闻一定铺天盖地,到那时,想必她会面临不小的压力。
她不想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或许是内心那种软弱在作怪,她觉得应该适时收手,狗急了还要跳墙,把人逼急了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她实在不敢深想。
可是本质上,她实在不想作任何妥协,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如果只象征性地轻轻划一刀,没有忍痛把内部的脓水全部挤出,表皮破损细菌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