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最近的布锐特商业贸易城项目,政府作为尤为明显,他们通知士英立刻停止此项目的进度,说早先拍下的地皮出现一些问题,政府需要进一步研究调查。
然而表面上说得好听,实质上是在含糊其辞,浑水摸鱼,具体到底是什么问题,也未一字一句交代清楚,说是研究,研究上个三年五载的也不无可能。换句话讲,士英的资金已被金刚圈卡住了脖子,套牢在一个大项目上不能动弹,已经渐渐出现了窒息虚脱的状况。
原本他们拍下这块地皮就耗资巨大,当时的资金还未那么紧张,光前期就投入上十亿,也完全没有预料到现在竟陷入这般被动的光景,然而如今工程被勒令说停就停,这么一大笔投资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收。
而且,近期银行不断催促他们尽快归还借款,一点儿也不肯通融,又一次次地驳回贷款申请,导致本就奄奄一息的士英财务雪上加霜。
公司这样的状况已经维持了两三年的光景,一开始慕惜以为因为产业转移带来的余波很快就会过去,然而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她想像中简单,其他书友正在看:。
台湾本部那边的势力不容小觑,公司内部的冗杂人员,大部分拿了薪水不干事的,基本上全是些自以为是的开朝元老延伸出来的分支探头,把自己的势力延伸到所有可及的地方。
他们全都想在公司尽量多地安插自己这边的人手,谁也不肯让谁,台湾那边产业撤掉了,资金回抽,就拼命地把自己人往大陆的公司里塞,导致职工素质参差不齐,鱼龙混杂。再加上董事长陆英麒已解甲归田。陆尧楠年纪又实在太轻,虽然在大陆做了几年总指挥,还有些号召力和威信,在台湾那方面资质尚浅,着实难以服众,因此也只好暂时同意接收从那里调过来的员工,以免造成人心涣散,作为全局的统筹者,总不至于让大批老职员失业。
更何况老董事长一向以人文主义为办企宗旨,继任者再怎么说也不能违背长辈的心愿。
慕惜曾经想着手解决这个问题。然而既是碍于尧楠的面子,又不愿横生枝节,不好贸然去得罪那批老臣。
她不知道这次尧楠情绪失控。有多少是因为这件事的压力,不过她能预料到,这事导致的因素占的比重不小,可是,她依然无法摸透尧楠真实的想法。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慕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无一丝人气的别墅,黑漆漆的背景墙张牙舞爪,迎面而来,仿佛想要给她的心房罩上一层恐惧的阴影,眼前一片虚无,伸手抓不到实在的物体。顿时让她生出一股逃避的冲动,但她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名母亲。她没有权利逃避,因为还有孩子等待着她。
她伸手去按门边的点灯开关,一瞬间,室内通亮,所有的黑暗都被驱散到墙角。
她没有穿拖鞋。而是赤着双足在别墅里游荡,冰冷的地面捶打着她脆弱的神经。明明前几天还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如今居然支离破碎,她不懂,她和鹏逸究竟做错了什么,七年来的婚姻居然走到了尽头。
他们一向恩爱,在旁人眼里简直是模范夫妻,在慕惜心里,也一直珍惜二人的缘分,细心呵护着这个家,然而一切都破灭了,在她猝不及防始料未及的时候,一下子化作青烟,一点儿痕迹都不曾留下。
记得前几日早晨,她打通了尧楠的手机,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像朋友般平心静气地和他讲话:“尧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希望你能把鹏鹏留给我。”
她心虚,因为当初签那份离婚协议的时候,她根本没有看清条款,就这么被尧楠硬逼着签了字,当时她的脑袋是懵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许是被桌角猛撞了一下的关系,突如其来的冲击外力令她生出了一刹那的冲动,也把她的思维逼向了悬崖。
离!离就离!你不是不要我们了吗,那大家就好聚好散!她就不信,难道离了婚,她还过不下去,还养不活自己和孩子了!
她真的害怕,尧楠会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因此她低声下气去恳求他,甚至做好准备哀求他。鹏逸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她失去什么也不能失去他,然而要是那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协议上涉及了这一条,她便是百口莫辩,无力回天了。
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开口却已像在病中的沙哑:“鹏鹏是你的,我不会和你争,这家里所有的一切,我什么都不要,全部都留给你,我只求净身出户,离婚的事宜这几天我会托人办好,你不用担心。”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慕惜听出他的声音十分黯哑和虚弱,即便做不了夫妻,作为朋友,她也应该关心一下。
然而那边没有多说,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隔了十几秒,便是“嘟嘟”的忙音。
尧楠收了线,从耳畔拿下手机,双臂撑在江边的棕红色栏杆上,任由大风肆虐,那漆已经斑驳脱落,露出几大片铁锈的痕迹,像是严重的体藓患者,身上是潜伏已久的细菌,导致肌肤上翘开的死皮零零落落,白乎乎的,一条条一片片像竖起的鱼鳞,皮开肉绽,难以补救,。
直到几日后,慕惜才总算有些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