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芦笋,却在送到嘴边的时候一阵恶心,她赶紧放下筷子,推开椅子跑到卫生间,弯下身子不住地干呕起来。
“慕惜你怎么了?”尧楠紧随其后就到了卫生间,见她吐得一塌糊涂,便抚上她的背脊,轻柔地顺着,伸手微微抬起她的下巴,以免呕吐物反灌进鼻腔。
直到慕惜感觉自己快要把胆汁呕出来的时候,终于停歇了一会儿,她抚了抚胸口,把涌上来的再一波呕吐感压了下去,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肌肉酸胀,浑身无力。
尧楠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了一下,待她平复了紊乱的呼吸,才扶着虚弱的她缓缓走回餐厅。
慕惜吐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现在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加诸尧楠的身上,借着他的力气慢慢地挪动步子,全身上下还是一点力量都用不上。
“慕惜啊,你身体不舒服吗?”陆母等她坐回了位置上,心下实在担忧,便问起。
“嗯,这几天有点反胃,其他没什么要紧的,大概是胃病又犯了吧,吃几粒药就成了。”慕惜看这一大桌子菜,骤然又感到一股恶心,她死死地忍住,面上才没有表现出来。
陆母看了看她的脸色,不禁略显担忧神情,凑近她压低声音,用只有相邻的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嗓音问道:“妈是过来人,看你这个样子,不得不多问一句,你的例假多久没来了?”
在餐桌上骤然被问到这样私密的问题,即便已为人妇,即便明知另外两个大男人听不见,慕惜也觉得有些羞涩,咬了咬下唇难以启齿。
“慕惜你别害羞,这是为人妻为人母必经的路途,这事可拖延不得,老实告诉妈,有多久没来了?”任茹珺耐心地劝导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以安她的心。
“一个多月了吧。”慕惜猝地意识到陆母说的话题,接着轻声地,厚着脸皮地解释道,“我的例假一向都不是很准,也许……我感觉……也许不是的。”
“这事用感觉可不准,待会吃好饭让楠楠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说不定已经有了呢?大人吃这么一点受得了,但还得保证他健康不是。”陆母扫了扫她平坦的腹部,又将目光移回到她的脸上,轻轻点了点头,“听妈妈的,如果你觉得不好开口,我去跟楠楠讲,没事的。”
“不不,妈,不用了,我自己会找机会跟他说的。”慕惜慌忙推拒,连她自个都不知道为何要拒绝。
“不可以拖啊,这可是婆婆说的话,不许给我打折扣,下午就让楠楠带你去做个检查,这样我才能放下心来。”陆母的神色有点紧张,仿佛是怕她使缓兵之计,妄图蒙混过关,怕她又像结婚那样明日复明日,怎么都看不到个头,倒是让两位老人好生焦急。
“嗯,好的妈,我知道了。”慕惜重新拿起碗筷,低头吃着饭,却已是味同嚼蜡。
等到检验报告出来,尿检明显呈阳性,当医生老练地推了推老花镜,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笑着恭喜他们夫妻二人的时候,慕惜猝地一晃神,旋即抬首莞尔一笑,得体应对,不流露任何情绪的痕迹。
然而只有她自己明白,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混杂在一起,分辨不清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既有对这个孩子十足的期待,又有一种陌生而惶恐的情绪,不断地拍击着她,攀附着她,裹挟着她,紧勒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散架,快要窒息,快要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