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忧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不知是他们掩藏得太好,没留下什么把柄,还是那些高官们忙着其他的事,抽不出手来调查,康城一片风平浪静,天华的清算程序也接近尾声,大多数的股东也都慢慢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而士英这厢,好事将近,喜气洋洋,与天华的愁云惨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尧楠和慕惜决定跳过订婚,直接举办结婚典仪,一则陆母的病愈发严重,恐怕等不了那么久,二则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委实不必再拖着时间浪费精力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和忙碌,试婚纱,拍婚纱照,买喜糖,订酒席,发请柬,采购物品,桩桩件件都是极其麻烦的事,一切都忙完了,差不多已是年底,他们的婚礼终于定在明年年前举行,陆母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但人依旧骨瘦如柴,眼眶凹陷得更加严重,好看的小说:。
尧楠曾多次询问医生是否可以手术治疗,医生便对他说,手术治疗有利有弊,一个弄不好在手术台上就可能有危险。毕竟这是个大手术,要割除许多腹腔内的器官,对病人的体质、抵抗力和求生意志都有很大要求,陆母虚弱的身体不一定能够承受这样的手术,术后恢复也是困难重重。如果家属能够牵手术同意书的同时,准备好随时签病危通知书,他们就尊重家属的意愿,做这个手术。
医生说得虽绝情,却全是实话,以陆母这时候的状况,确实不宜再动这样大的手术,最起码需要休息调养一阵,再决定是否要冒这个险。
慕惜每每见到任茹珺这个模样,就不由得想起自个的母亲。她也是如此,从一开始的一百来斤,跌到现在六十五斤左右,浑身上下除了骨骼和血液的重量,就没别的东西了,她都不忍心再去看,怕自己会在病人面前忍不住流泪。
自从慕惜答应了尧楠的求婚后,便每日会去照料任茹珺,先前不常去探望她,不仅是因为他俩的关系还未确定。害怕牵扯太多导致最后深陷泥沼难以脱身,更是因为任茹珺常会半真半假地调侃她,问起他们的婚期。令慕惜感到压力特别大,长辈们总是真心为小辈好的,俗话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可以断然拒绝尧楠的追求,却怎么也无法做的那样狠决。让任茹珺伤心和失望。
任茹珺一听说慕惜同意了尧楠的求婚,劲头一下子就上来了,接下去的几天面色也红润了许多,偶尔几个小护士夸她这几日进食也好多了,各项指标也平稳一些了,她总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儿子要结婚了,哪里还有比这事更值得欢悦的呢?”
然后拍了拍坐在床边椅子上,低头帮她削苹果的慕惜:“这就是我儿媳。顾慕惜。”
这时候,小护士们都会说些恭贺之词:“那真是恭喜陆夫人了,陆少夫人好有气质,好漂亮,和陆总还真是天生一对呢。祝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中午时分。陆尧楠无论多忙,都会抽空来看望自己的母亲和未婚妻,时而煲了汤带过来,时而叫周妈煮些薄粥,他亲自送来,午休的时候就会在医院里陪她们两人。
原本他将要给慕惜另带其他的食物,但慕惜总说不用,吃一样的就好,别让任茹珺感觉到自己是个病人,与众不同。
“妈妈,我来了。”与往常一样,尧楠将近中午便从公司赶来,一进门便到小厨房倒出煲好的汤,稍凉了凉,端过来给两个人。
只喝了一点,陆母便将碗搁到一边,面色发白,表情十分纠结和难受,嘴里像是含了什么东西一样,看着床边的慕惜,手指一直指着床底,像是要什么东西一般。
慕惜看了看床底的东西,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心则像被冻僵一样毫无知觉,这一天终究是来了,她顿时意识清醒过来,赶忙将那东西拿了上来,端在她面前。
一阵激烈的呕吐声音,任茹珺连带着早晨慕惜给她榨的苹果汁也一起呕了出来,姜黄色的液体混杂着一股发酵的恶臭气味,慕惜强忍着不适,不断轻抚着她的背,在厨房忙碌的尧楠也被惊动,赶了过来。
“我来。”尧楠接过了慕惜手上的垃圾桶,一面不忘提醒母亲把下颚抬起来一些,以免呕吐物进到鼻咽里去。
吃不进东西的症状终究在陆母的身上体现了出来,原来这些天她的身体并没有变好一点点,依旧在不断恶化,只不过是靠着意志力在支撑,慕惜闭上眼别过头去,不愿再看这惨烈的场景,难道,她又将亲手送走一个亲人吗?
胰腺癌晚期的患者,吃什么吐什么便表明她已在弥留之际,如若任何东西都吃不进,连流质食物都吸收不了,恶性肿瘤压迫阻塞肠胃,进食后仍然会从食道里泛出来,上逆呕吐现象频现,就宣告着生命就已经接近尾声,。
最折磨病人的就是这种病,没有食欲,腹部疼痛难忍,生活质量极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体一日日消瘦下去,就连万能的上帝也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在生老病死面前,人的爱恨嗔痴喜怒哀乐都显得那么渺小,如果连生命都保不住了,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盛大的婚礼按计划举行,结婚前夜,尧楠先带慕惜去了一趟医院,向她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