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满城风雨,行人匆匆的混乱中,她却找不到能够暂时停靠的港湾,茫然不知归路。
手机已经不耐烦地响了好几遍,仿若魔音一般扰得人心神不宁,眼看就要进入尾声,慕惜扶着墙壁摸索到开关,按下,仅一秒钟房间就亮堂起来,但这样的光线对于一个已经适应黑暗的人来说,着实有些刺目,她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眯了眯眼,抬起手挡住多余的强光。
慕惜让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再度睁开时却还是一片白茫和模糊,就犹如那陈旧老式的电视机讯号不佳时,屏幕上闪动着的雪花片,急速的跳跃惹得人心烦意乱。她用力地甩了甩头,骤然间,一阵阵的眩晕又泛了上来,她的身体本是斜倚在墙上,如今不由自主地顺着墙面滑下去,整个人半瘫坐在地板上,气息不稳浑身乏力。
暂时停歇的铃声让慕惜有了喘息的机会,她望了一眼矮柜上的手机,眼前的景象大多是虚无和迷蒙,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慕惜委实没有多余的能力去兼顾它,于是在墙角闭目养神,挽救自己早已破败不堪的神思。
约莫两三分钟后,慕惜的视力渐渐恢复,呼吸也顺畅了起来,虽比不得平日里健康时的身体状况,比起刚才来却也属天壤之别,舒服了许多。手机铃声复又响了起来,慕惜挪动着身子伸手去够,先是没找对地方,摸了几次手指才触到手机,将它拿了下来。
“慕惜,你现在在哪里?我刚刚打了几个电话你怎么都没接?”一个焦急的男声,失去了往常的淡定和温文,从手机那头传来,听起来竟然紧张得有些变调。
“我在家……”慕惜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这是她的声音吗?为何比那破铜锣还要沙哑难听,找不到往日的一丝痕迹。
会厌处仿佛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般,有种异物感,即便她清咳了几遍也没用,反倒一动便撕扯得难受,口中干渴,唇上像鱼鳞般翘开一层白色的死皮,环顾四周却是失望,近处没有水源,。
“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我就在附近,马上赶过来,别乱动啊。”那边急急忙忙收了线,只听得似有若无的引擎发动声,随后便是无休止“嘟嘟”的忙音。
慕惜放下手机,意识逐渐消褪,头向后靠在墙上,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着力点,可感觉总是混混沌沌的,在梦与现实之间穿梭交替。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一阵大力的拍门声令慕惜转醒,她挣扎着坐起身来,强迫自己将眼睛撑得大大的,托扶着墙往门口走去。
防盗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冲进来一个人影,一把抱住了她摇摇欲坠,即将倒下的身躯,搂着她一同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脸色怎么这样差?生病了么?”
适才尧楠被她虚弱而喑哑的声音吓得胆战心惊,硬生生沁出了一身冷汗,湿哒哒地腻在衬衫背上,被车上迎面的空调冷扇一吹,则成了渗骨的寒意,直接对穿身体,一时间感到透心的凉意。
他匆匆赶到这里,暂且顾不上自个,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那灼人的触感,使他出于本能地一个激灵缩回手:“好烫,你发烧了。”
慕惜仍然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夕,学他一样把手搭在额头上,半晌才出声儿:“发烧了,也许吧。”
“慕惜,你吃过药了没有?什么时候开始有体温的?……”他的声音就像是从九天之外传来的,邈远而谧寥,时近时远忽轻忽重,宛如一根细线,随时都会崩断。慕惜看见他的唇瓣一动一动的,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始终听不真切他在说什么。
尧楠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闹得她头疼欲裂,干脆全部忽略,继续睡她的大头觉。
“这样不行,我送你去医院。”尧楠见慕惜这副模样,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便知她必定病得不轻,恐怕早已神志不清,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拦腰抱起她就往门外走。
慕惜倒也十分听话乖巧,不吭气不反抗,寻找到一个暖源便窝在里面,手还抓着一角柔软不放,此时的她不必再理会一切的纷纷扰扰,肆意地汲取这份温暖,顺从地任他摆弄。
她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颠簸或是不适,只在上车后,尧楠给她系上安全带时,灵敏地感受到脑后有一束灼热的目光投射在她的身上,似是在脖颈处播下火种,烧燎出一把熊熊大火,生生灼出一个孔来。当她别过头去想要追根溯源,却一无所获,只能看到昏黯的轿车后座,在驶过的车辆明明灭灭的示廓灯下,衬得更加孤寂凄清,此刻却空无一人。
慕惜依然觉得好累好累,身心俱疲,她放弃了寻觅,渐渐在黑夜中沉沦,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那束目光的主人,眼睁睁地看着前面那辆车绝尘而去,什么都没做,只在那凄迷黯淡,被雨丝搅得有些凌乱的路灯下,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面部紧绷的线条,依然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刻出纵横交错的印记,那人却恍若未觉。
灯光骤亮的时候,慕惜微睁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白色,本来十分安静的环境,时不时夹杂着零碎的脚步声,这单调的音节便尤为明显。她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