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案件,简直就是把她逼入绝境,真可谓是一块钱愁死一条好汉,接下来的几日,她就像是生活在人间炼狱一样,身边的财物分毫不剩,医院下了最后通牒,交不出钱就去办出院手续,房东也不愿再让她拖欠着租金,恰好趁着这次的机会让她卷铺盖滚蛋,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撞在了一起,齐齐和她作对。
她一直以来都想不通,她住的小区一向是这个城市的狗皮膏药,又臭又烂,城建局恨不得早点拆掉,说的难听一点,那里就是知名的贫民窟,有钱人看见都得绕着走,免得沾了晦气。那群盗贼不知是不长眼还是怎么的,竟然放着坐拥香车美酒,豪宅别墅的大款们不管,偏偏与她这个穷困潦倒,早已不堪一击的人过不去,真是想破脑袋都编不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
“哦,我记得,请问是案情有进展了吗?”过了这么些年,慕惜也不再像当年那样,恨不得把那些人剥皮拆骨,经历了时光的打磨和沉淀,她学会了冷静,也学会了宽容,有谁会在生活舒适的情况下,会选择去当令人不齿的窃贼?
更何况她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也没有这个强烈的意愿再去追究,不过既然公安局找上门来,慕惜还是十分愿意配合调查。毕竟他们祸害的,不止她这一家,她可以原谅他们,但不能让其他的家庭再经受到不必要的创伤。
“今日我局抓获一名偷盗惯犯,在同事再三的询问下,他无意间透露出三年前在丁香小区曾做过案,与您的那次犯罪过程极为相近,应该为同一桩案件,字里行间我们推断出那次案件他是受人指使。”执法人员的口吻是充满职业化的冷静,逻辑性极强,却是冷冰冰不带一丝温度的,“您三年前报过案,在警局留了案宗,上面有留您的手机及新住址,手机已是空号,我们打给了您的房东,她给了这个座机的号码,我们今天打电话来,是想询问一下您是否结过仇或者是否可能是亲近的人协同作案?”
“没有,其他书友正在看:。”警察的问题和三年前的调查如出一辙,慕惜几乎没怎么思考便答道,“当年我还只是个大学生,刚刚步入社会,接触的人并不算多,更别提是结仇了,至于亲近的人……”
慕惜无奈苦笑:“我想没有可能。”
而警察接下来的那句话一出口,就如晴天霹雳直直劈下,她万万没有料到,那件和中彩票一样概率的事情也与言辰诺扯上了关系,放下电话的那一瞬间,她简直怀疑这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巧合一说。
她难以理清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庆幸终于顺蔓摸瓜抓到了源头多一些,还是一个彩色气球霎时被扎破的戚戚然和悼惋多一些。
那句话回旋在耳边,挥之不去。
她隐约记得,他说:“那么我想,范围应该可以再稍稍缩小一些,那位指使者据犯罪嫌疑人供认,姓言,不知道顾小姐周围可有姓言的熟人?”
她犹如置身风口浪尖,一瞬间从至高点摔了下来,漫天的海水淹没了她的口鼻,堵住她的呼吸,她的肺部已经没有残存的氧气,但一张嘴,强行灌入的咸水令她不自觉地抽搐,肺腑胃肠都绞在一起,腿部如同悬挂着一块似铅石般的千斤重物,坠得难受,不断地拖拽着她往下沉。
窒息的感觉是那么绝望,那么强烈,那么铺天盖地,连一丝缝隙也不留地将她包裹,她几乎能感受到死神的脚步,一步,一步,在向自己逼近。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胡乱地挥动着双手,扭动着身子,却发现自己早已筋疲力尽,没了挣扎的力气,她的身躯在冰冷的海水中沉沉浮浮,渐渐地坠入黑暗的海底,看不到阳光。
人们总是执著地相信着自己愿意相信的事,于是便有了讳疾忌医的说法,但是客观的存在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相信而改变,于是便有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和矛盾。
这个幻梦破灭的时刻,没有想像中的撕心裂肺,在最初的震惊动荡之后,慕惜一脸平静地对着听筒说道:“抱歉,警察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撤案。”
关于这一点,慕惜已无可奉告,不顾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问询,她慢慢搁下听筒,站起身,走进了卧室……
如果连相遇都是一场谋划设计已久的圈套,那还有什么是真实的,值得相信的呢?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都只是阴谋而已。
她嘲笑自己,方才有一刹那,居然真的傻傻地信了他的话,简直天真得可笑……
然而,如果她选择了相反的方向,走到客厅的窗边,拉开窗帘往底下一瞥,便依旧可以看见那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一分一毫都没有移动……
不多时,微弱的日光渐敛,黑暗便席卷了整个世界,起初的一阵电闪雷鸣过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撞击在玻璃窗上,竟有些惊心动魄的意味,慕惜抱膝坐在窗台上,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缩在角落抵御寒冷的侵袭,向某一个方向久久凝视,似是在欣赏外面的雨景。
一道闪电从头顶斜斜劈下,如同一把锋利的宝剑在天际挥舞,凌光乍现剑气出鞘,霎时将苍穹斩成两半,那一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