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先前十分确定的答案,却在这一刻模糊起来,她对他的定义,到底是否准确是否公正,她总是习惯以最坏的眼光,最恶毒的心思去衡量他的所作所为,却从没平心静气,站在他的角度用平常心细细思量,遇见了这样或是那样的状况,倘若她是他,又该怎么办。
张诚辉的一席话对她的触动固然极大,而他这次没有落井下石,遵从他父亲的意愿办事,也令她心生感激。
然而,他是怎样的人,与她何干?她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好,何必想得太多?他终究会是别人的丈夫。
这是他们的游戏,她玩不起,也输不起。
“不管如何,我还是谢谢你。”慕惜润了润干涸的嘴唇,淡淡道。
“谢我?你要谢我的事儿多了去了,今儿是为那桩啊?”言辰诺毫不客气,神情间似乎多了几分玩味和得瑟,但转瞬即逝,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澹然,乃至于让慕惜以为自己看错了。
“谢谢你,救回了我的母亲。”她目视前方,嗓音波澜不惊,却透露着冷淡和疏远,显得生硬而模式,恍如只是为了出于某些礼貌而谢他,并没有掺入其他的感情。
他听了她客套疏离的话语,一时未答,心则是像触礁一般猛震了一下,方向盘往右一打,车便靠在路边停了下来,良久,才恢复了平静的呼吸,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艰涩开口:“你难道都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么,到底为什么?”与其被这样空气活活憋闷死,被那样的猜忌禁锢一辈子,倒不如一次说个清楚,慕惜豁出去了,不管受到多少的阻挠,又即将承受多大的打击和破灭,今天,她想要一个答案。
“你没有想过,也许,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吗?”他声若蚊咛,语气间堆满了迟疑,似乎连自己都不那么确定,但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她仍然听见了,好看的小说:。
纵然曾经有过这样的幻想,慕惜的心里还是禁不住咯噔漏跳一拍,气息也不那么顺畅,仿佛是坐在这密闭的车里,空气不流通所致。
她不知在这一方天地该如何自处,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她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骤然失去了语言的能力,抓起身后的包逃也似的开门下车,他也没有追上来,仿佛适才只是一场闹剧,连女主角都半途退场,足见其演技拙劣令人不忍直视,也就没了再演下去的意义。
“慕惜,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我愿意出手帮你,并不因为我是什么救世主拯救苍生,而是因为你,因为是你,因为我要助益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别人。”言辰诺也依然坐在车内,身体犹如一尊泥塑,大掌紧紧地抓住方向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眸紧闭头微仰,靠在脑后的头枕上,好似一个在海上迷失了方向的人,寻寻觅觅一丝依凭,“我没那么无私和伟大,做不到万事皆为他人,我能够伸手触及托扶一把的,只有你,也只有你而已。”
这些没有说出口的话,也许就随着灰白色的记忆尘封起来,永远等不到再见天日的那一天……
车子实际上已经开到了小区门口,慕惜进了大门,魂不守舍地上了楼,当原本所期望的东西真的摆放在眼前时,她的心情为何这么复杂,多种难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如缠绕在一起的麻线一般剪不断理还乱,欢欣喜悦的那一种反而被冲淡,几乎感觉不到,令人不由得质疑它是否真实地存在过。
敢情她也是那种装腔作势拿乖讨巧的女人,慕惜冷笑着摇了摇头,真的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她到底是在忌惮和排斥这个谜底,还是她心底在害怕,这只是他调侃他人时随手拈来的一个恶作剧。
倘若说她从未料到这个结果,从未想过言辰诺会对她心存好感,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在他们的舞蹈随着音乐的节奏契合得如此紧密,搭档得如此默契时,她曾短暂地想,也许他,有那么一点点欣赏她,也许再进一步,便是淡淡的喜欢。
人会说谎,心却不会说谎,纵使主人掩饰得再好,也无法将所有的情感埋藏在心底,总是会被某一时刻的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出卖。
在家门外,慕惜似乎听到了“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她急急掏出钥匙开了门,便发现是客厅茶几上的固定电话在不断地响。
她几步径直走了过去,接起来:“喂,你好。”
“喂,你好,请问你是顾慕惜小姐吗?”那头是一个严肃而陌生的声线,如果不是他的询问,慕惜几乎怀疑他打错了。
这台座机,是房东在时便有的,像如今智能手机普及的年代,越来越多的家庭撤掉了家庭座机,反正利用率也不高,何必花这冤枉钱,慕惜也一样。
知道这个固定电话的人不多,除了平日里十分亲近,又相识较早的几个人外,她在其余的任何场合都不会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联系方式,自然也不可能留给别人,因此,她住在这里的几年,这台老式的座机,响的次数屈指可数。
“嗯,我是。”慕惜虽存着疑惑,却不至于过于惊愕。
“抱歉打扰你几分钟,我是嘉定街道的警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