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惜。”身后响起一女声,慕惜闻声回首,是现任的院长。
“院长好。”慕惜走下台阶,展露出笑颜,嗓音也染上了一丝欣喜欢悦。
面前的这位院长,已不是当年管理孤儿院的那位了,她原本是副院长,自打院长生病去世后,她便受命接手了孤儿院的一切事务,从副院长兼代理院长晋升成了院长。
“这外头怪冷的,去我的办公室坐坐吧,又一年没见你了。”院长很是热情,她是个亲切慈祥的老奶奶,向来对慕惜十分和善,每年慕惜回到这里,都会特地去探视一番。
“那慕惜恭敬不如从命了,厚着脸皮向您讨杯茶水喝。”慕惜调皮地眨眨眼睛,侧边绕上院长的胳膊嬉笑道。
“你哟,还是这个老样子,跟个小孩子似的,都不怕院子里的弟弟妹妹们笑话,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子。”院长满是无奈地看着嗲声嗲气趴在自己肩上的慕惜,唇角却不住上扬,漾起缕缕笑纹,眼角的褶皱也在牵扯间渐深。
“这叫保持童真童趣,您不是常教导我们,要保持一颗童心的嘛,您看我多听您的话呀。”慕惜凑上去露出死乞白赖的模样,得寸进尺道,“看在我这么听您话的份上,有没有一点点奖励啊。”
“你还想拿奖励啊,一年才回来看我一次,我还没罚你呢。”院长点了点慕惜的额头,佯嗔道。
暖洋洋的空调开着,两人坐在办公室里言笑晏晏,漫天胡地的瞎扯,时间在指间匆匆流逝,她们从慕惜年幼聊到现在,一桩桩一件件糗事都被挖掘出来,曝光示众,欢声笑语不断。间或几句,院长又提及了一些孤儿院近年的情况,慕惜才知,孤儿院今年年头上刚刚扩建,是一位好心人提供的资金和人员,院方基本没花多少的功夫和精力,都是那边儿一手操办。
“你进来的时候她恰好刚走,怎么,你们没碰上吗?”院长抿了口茶水,询问道。
“是吗,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辆黑色的宝马车主?”慕惜经院长提醒,这才想起那辆停在院门口的豪车,怕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好看的小说:。
“嗯,是啊,就是那位善心的夫人。”院长点了点头,眸中满是感激,她对于孤儿们的关爱和帮助,她一一看在眼里难以忘怀,不禁生发感慨,“这社会上毕竟还是好人多呀。”
听了这话,慕惜没再深问,只捧着纸杯讷讷不言语。
“哎,对了,我记得你在孤儿院的时候,和党晖处得很好啊,现在你俩还有没有联系?”院长见她意兴阑珊,以为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便重新挑起她小时的琐事。
慕惜握住纸杯的手一颤,猛然收紧,杯身上硬生生被掐出一个指印。
“哎呀,怎么这样不小心,有没有烫到?”院长焦急的音调唤她回神,手捞过茶几面儿,迅速抽了几张餐巾纸在她的身上擦拭。她这才发现杯中的热水因刚刚的震动洒出了一点,大部分倒在了大衣上,还有一小部分落在了手背,还好这水已搁置了一会儿,冬日里周遭的气温又低,水温不似初倒时滚烫,不致灼伤皮肤。
“没事,这水不太烫。”慕惜老实地将茶杯放到几案上,接过院长手中的纸巾细细拭着双手。
“刚才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思念男朋友了不成。”院长满面的揶揄,慕惜也禁不住微低下了头掩饰。
“没……只是……只是有些事没看透,想着想着就入了神。”慕惜慌不择言的答道,倒显得有些前后颠倒语无伦次,院长是关心自己的才会多提一嘴,她本就不愿瞒着院长,话甫出口便成了这样,虽然语句不通又实在笼统,却是埋在自个心底最真实最深处的念头。
她好似担心院长追问般转移话题,急急问道:“那院长,你知道党晖被哪户人家收养了,现居于何处吗?”也许,她一时也无法厘清那纷繁复杂的意念,她自己也不清楚内心究竟是何种打算。
即便是知道了,她会去寻找他吗?
应该不会吧,但她应该会蛰伏在暗处,用一个陌生人的身份,默默地关心他帮扶他。
又或许,如今的他压根儿不需要自己的协助,听说领养他的那家底子富裕优渥,这时候去“认亲”,反倒有种攀龙附凤的意味,自己又何必去打扰他已然平静的生活呢。
“这……这些资料对内对外都是保密的。”院长神色间有些为难,似是犹豫是否应该告知慕惜。孤儿院有规定,领养的去向以及领养人的联系方式家庭住址之类的,都必须保证完全缄口保密,但不过一会儿,院长的眉目立即放了晴轻松了些,像是蓦地想起了什么,豁然开朗道,“我记起来了,党晖的资料院里已经没有存档和记录了,至于他如今的踪迹,更是无人知悉,包括我也是一样。”
“没有存档?”慕惜猝然皱眉,嗓音也不受控制地高了几度,她即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微微一笑淡道,“为什么?”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知道档案这块儿先前是院长管的,那时我身居副职,不涉及也不主管这片。待到接手的时候,部分孤儿的资料已经丢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