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四老爷被人引着来见许王,见院中青翠,内外进出的人不少。别人看他,他也看别人。别人看他是认得许王小厮,觑着眼瞅引来的是什么人。
直直的进去,也不通报,打起帘子就进去了。纪四老爷听到身后嗡嗡声:“这是什么人?”他心里得意非凡。
许王守礼满面笑容问候他:“听说吃了苦,身子还好?”他认真看自己的岳父,一团和气,满面慈和,和纪沉鱼先就是两种个性。许王只能猜测生纪沉鱼的那个人,兴许性子坚硬。
“多谢殿下救助,这真是无妄之灾。”纪四老爷伏身拜下来,许王守礼没有阻拦,但是起身虚让了一让,亲自扶起他,送到椅子上,命小厮献茶,含笑问过家中,只字不提纪沉鱼,道:“我这里梅花开了,请四老爷来赏玩,中午用过饭,再和老太太回去吧。”
他们一大清早过来,这也才半上午。纪四老爷喜中之喜的出来,还是刚才的清秀小厮,找来两个会清谈的门客,让他们陪着纪四老爷二门以外到处走。
纪四老爷悄声问了问,果然纪老太太是留下用饭。梅花扑鼻,香气盈怀。把他一半不安的心驱散,开怀游玩到中午。摆在景色好的暖阁里,许王缓步而入,陪了三杯酒,来见纪沉鱼。
没到房里,先听到里面的笑声。不高,却如流水沁出,点滴可闻。许王先一笑:“这就喜欢了。”
丫头们回报:“殿下来了。”
纪老太太万千之喜,认为这是体面。而纪沉鱼微嘟了嘴,人家吃得正喜欢,他来搅和?要么就是来要情。
门帘开处,殿下满面和气而入,头一眼在纪沉鱼面上打个转,打趣的笑一笑,不理她眸子里的不悦,来看纪老太太。
纪老太太虽年老,却极快的跪下来。难得的灵便。
“祖母请起。”纪沉鱼先于许王说了一声,许王跟上:“请起。”纪老太太起来,先嗔怪纪沉鱼一眼,怪她先于殿下多话,再问许王安。
丫头们快手快脚多摆一道碗筷,纪沉鱼颦眉:“殿下今天闲?”纪老太太又瞅她,许王大大咧咧:“陪你天天闲。”纪沉鱼鼻子里轻哼:“你前几天总不在吧?”许王讽刺:“不是你气的。”
各自坐下来,两个人相安无事,纪老太太对于这种对话不安,陪笑敬酒于许王:“殿下莫怪,四丫头是我膝下养大,不知礼仪。”
纪沉鱼扁扁嘴,许王大言不惭:“我从不和她一般见识。”不然可以气死。一只特大的酒杯举过来,纪沉鱼坏笑:“殿下这么好,我敬你,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是烫酒用的一个圆的酒壶,去了盖,成了大酒杯。
纪老太太使眼色:“四丫头。”纪沉鱼笑得更坏,许王守礼接过来,无所谓的手中晃一晃,吩咐人:“这个我记得是成双的,再取一个来,请公主同饮。”
一声公主,让担心的纪老太太心花怒放,她一直把纪沉鱼当成自己的孙女儿来看,忘了这个人变换身份,现在是公主之尊。
难怪殿下面前,嘻嘻哈哈,外加嬉皮笑脸。
一杯酒过去,是第二杯,接下来第三杯……。纪沉鱼桌子下面踢出去一脚,怎么还不走,你在这里,说话不方便。
许王袖子垂下,在那脚背上一弹,纪沉鱼险些呼痛,收回脚怒目而视。再忍几杯,忍无可忍,虚情假意的笑着:“殿下可以出去了。”
“我陪你。”许王淡淡。
话说得这么明,纪老太太不能不阻止,起来对许王再次赔礼:“殿下不要怪她,”纪沉鱼忍气吞声:“人家要和祖母说话,他在这里就是不走!”
说开了,怒容满面:“外面没有人要陪吗?”
“四丫头!”纪老太太更听不下去,纪沉鱼扑倒她怀里:“人家只要单独和你在一处。”许王微笑:“既然撵我,那我就走。”在门外回身慢条斯理,而且很占理:“我不来,你才会怪我。”纪沉鱼被堵得无话可说,盈盈起来送了他一送:“殿下慢走,”再扮个鬼脸儿:“多谢殿下。”
“好说,晚上煮点儿什么给我,就是少放调料。”许王笑容满面,而且有出气的地方:“上次我说好,本来想送到纪府上去。”
纪沉鱼扑哧一笑,给他一个你得理不要总占着的小眼神,才把许王殿下撵走。
她若无其事,许王出来咬咬牙,是君子的,这仇必报。
午后,纪家母子回去。纪老太太下轿时就喜气洋洋,纪四老爷喝多了酒,面子上也光光。他先把今天遇到的几个旧亲友说了一遍,得意地道:“他们全不敢相信看到我在赏梅花。”纪老太太扶着他的手,笑容快要满出来,但是先不说,纪四老爷问一句:“公主和气?”
“和气。”
“有说到四丫头?”
“一直就在说四丫头。”
回到房中,纪老太太头一件事:“都出去。”让纪四老爷:“坐过来,我有话说。”纪四老爷得意还没有说完,也觉得自己有话要说,坐在她身边。
“儿啊,你知道那公主是谁吗?”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