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斯汀走进后方空旷院落,便看到了那名男童,魅狄与纳奚的儿子。
小家伙看到他,抿了小嘴儿,笑起来。
烨斯汀走过去,手抚上小家伙的脸,“叫什么?”
小家伙忽闪着大眼睛,语声稚嫩:“嗯,嗯……我叫海勒。”
“海勒。”烨斯汀俯身再问,“住得好么?”
海勒想了想,“没有前面好。”
烨斯汀眼中闪过笑意。
纳奚远远看到烨斯汀,已是惊诧慌乱不已,匆匆跑过去,行礼时语声干涩:“陛、陛下。”又展臂将海勒揽到身边去,“小孩子不懂事,有没有冲撞陛下?”
烨斯汀只是道:“去叫魅狄,。”
纳奚连连称是,抱起海勒,匆匆走远。
片刻后,魅狄走过来。
也许是为人父的原因,也许是三年前无所事事的原因,魅狄如今变得一举一动透着懒洋洋,眼神柔和,再无以前的阴郁暴躁。
看到烨斯汀的时候,目光中闪过忧虑。
成家会让一个男人的心绪平宁,饱享俗世欢欣,也会让一个男人从此多了牵挂、负担,再不敢无所顾忌。
“陛下。”魅狄到了烨斯汀近前,躬身行礼。
烨斯汀负手望着他的住所,“我想了解什么,你心知肚明。说不说?”
魅狄神色一整,却只是躬身反问:“不知是何事?”
烨斯汀视线这才落到他身上,冷如寞雪。
魅狄垂下了头。
“战乱之初,你带兵长袭南部,为我创下汗马功劳。我给你三年尽享天伦之乐,没让你徒留一世遗憾。你我之间,算不算公平?”
魅狄默认。
“若日后查出你对我不忠,我让你家破人亡,过分么?”
“……”这种话也只有烨斯汀问得出,却是谁也答不出的。
“你几名手下,被软禁在大牢,即日起开始刑讯审问。”
“……”
“你妻儿,我将命人送至别处,即日起不得与你相见。”
“陛下!”魅狄猛然抬头,随即跪倒在地,“若是有过错,也是我一人过错,与纳奚、海勒无关。”
“你错在何处?”
“……”
烨斯汀漠然转身,阔步离开。
玄墨身形在去往后方时,便已被王宫诸多女子知晓,在那道身形返回前面大殿时,引得诸多女子远远侧目。
她们是他名义上的女人,他是她们最为熟悉的陌生人。
她们想要见他,只能在他偶尔去往后方面见囚禁之人时,匆匆一瞥。
这世间再没有如他一般让人入骨生寒的男子。
这世间再没有如他一般俊美妖魅之至的男子。
这世间再没有如他一般让人无从抗拒的男子。
匆匆远远一瞥,已足以让人生情、痴恋。
可是这世间,也再没有如他一般情深无疆、痴爱成狂的男子。
他是注定要让世间诸多女子心碎的白发帝王。
王宫内的女子,在他眼中,还不如随风飞舞的尘沙。
王宫内的女子,不恨那个名叫薇安的外族女郎的,太少太少。
——
布伦达站在大殿长阶之下,等待着薇安相见,其他书友正在看:。
目光落入食人塚,看到那里面发红的沙土,指尖发凉。
自从烨斯汀入住王宫,在食人塚里丧命的人已不少了。
总是有人挑战烨斯汀的极限,想用一己之死劝说他。也总有人觉得烨斯汀杀戮太重,认为他迟早会反悔,认为自己会在他手中侥幸逃生,却不知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可是,日后还会不断有人秉承着这些想法,丧生。
不可避免。
薇安走出大殿,走到布伦达近前,轻拍她肩头。
布伦达敛起思绪,报以一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
“谢谢。”薇安由衷地道。
布伦达垂了垂眼睑,手落在腹部,“那次我亲手杀掉的那个孩子,不能留。因为撒莫对我一点真心也没有,他只是要利用我和胎儿来要挟我父亲。”之后怅惘苦笑,“如果不是陛下那次带兵出征后把他软禁起来,我还不能从我父亲口里得知。”
撒莫要挟巴克什么呢?薇安目光微闪,费力地思索着。
“我只是觉得,如果是那样,孩子生下来又有什么用?”布伦达苦笑道,“与其一生下来就像我一样被利用,倒不如不出生。人活一世,总是苦乐参半,细想想,还不如不走这一遭。”
“真是苦了你。”薇安携了布伦达的手,游走至别处,“在撒莫要娶卡米尔的时候,我怀疑过他居心叵测,却不敢确定,也就没跟你说什么。”
“物以类聚。”布伦达已经不在意卡米尔了,“反正卡米尔也不会在意撒莫的居心,只要撒莫能每天跟她在一起她就知足——如今两个人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