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祖母是个精明人,当年文x那么危险的年代,多少无辜正派人士惨死,那些下三滥的更是清算的首要,许许多多她们这样的人家,不是被弄死就是被弄残,最惨的是连是死是活都不知,在那样的惨烈的情况下,她小心藏匿、四下斡旋,最终设法保存了全家,吃大锅饭时期,吃不饱、穿不暖,肚子饿得嗷嗷叫,人看见粮食眼睛就像老鼠一样发光,多少人饿死、冷死?她们家在她的精打细算下愣是顽强地撑了过去,她为了让当时发育中的儿子能多一口吃的,她甚至不惜偷公家粮食:她小心谨慎、别出心裁,运用了一个女人全部的智慧,将粮食塞在一个自己缝制的小布袋,每天偷一点每天偷一点点,偷了藏在发髻里蒙混过关,这一切,在当年是何等的惊天骇地?可是她从来没有惧怕过,为了她儿子、为了这个家,她敢把命豁出去。。当年改革开放,多少人还死守着铁饭碗,她第一个赞同、鼓励自己丈夫出去做生意:失败了也什么,大不了回到最原始状态,最苦还能苦过以前?说起周德清(她丈夫)家的媳妇,谁不竖起手指头?这个家能有今天的成色,她可以毫不惭愧地说里面至少有她一半的功劳,她为这个家操劳一辈子,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它在自己晚年时败落?所以,哪怕是一丝微弱的希望,她也会如抓住救命绳子那样抓住。那天无意中听闻周敬青和秀敏说的话,她心里就琢磨开了,可是看他们避之不及样子,她就知道自己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所以她什么也没说,让他们轻巧避开了去。事后,她叫人去调查了下,西华大学不算大,周秀敏和朱砂又是名人,要调查她们的事并不困难,且不说她两人的龌蹉事,据回报,这个叫朱砂的女生十分厉害,会解毒,还救过几个同学的命——
老太太拿捏不准,所以打算讹她一讹。她见了朱砂,也没多说有的没的,只言词恳切地说了家里的情况:三儿中了毒,家里药方被人强要了去,情况不堪——她没问朱砂是否有药方,更没有开口索要,她只是婉转低表达了自己希望得到对方援手的意愿,这个意愿甚至是微弱的,更多是作为一个试探的信息发出去,可是朱砂却瞬间明白了:周秀敏三哥中毒,为了获得章家(娃娃)的救治献出了祖传秘方,没了药方的维持,她们家族情况陷入难以为继的混乱状态,周家想跟她要新的(小绿珠)药方,周秀敏不肯,家里压力,所以周秀敏不开心。
朱砂沉默了很久。周家祖母也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她。好半晌,朱砂问出她不言而喻的来意:“所以你想要小绿珠的药方?”
周祖母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果然!她正筹谋着措辞,朱砂又道:“我跟秀敏的确是好朋友,但我跟你家并没有关系。。我给秀敏药丸,那是我的情谊,当然,我给了她以后,她给谁那是她的自由,但说到底,我并不欠你们,所以,我并没有把药方给你们的义务——”
周祖母心里再“咯噔”一下,从她轻易被她敲出话里看,她以为她是个单纯好说话的小姑娘,看来她走眼了。她看着她低垂安静的脸,沉缓地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听你的说话,是有什么条件?只要我周家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
“我的确有要求。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可以即时把药方给你。”朱砂抬起了连,两人目光隔空对视,周家祖母点头,“你说。”
“第一,以后你们不能干涉秀敏做任何她喜欢的事,简单来说,不能干涉她自由。第二,我要知道那墓确凿的位置。第三,我要里面拿出的东西。”
周家祖母倒抽一口气,一二条都不算什么,但第三条......震惊过后,她淡淡地开口:“敬青并没有从里面拿什么东西出来。他能回来已经是奇迹,根本不可能带东西出来!”
朱砂坚定地摇头,“我不相信!”秀敏说过,他三哥是跌倒地都抓把泥沙的性格,说空手而归,她无论如何也不肯信。她从包里掏出纸笔,刷刷刷地写下一连串药名,“这是药方,等我见到东西后,我再告诉你剂量。老夫人,我不久就要去小闵川考古,请你在那之前答复我,不然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再见!”她礼貌地道别,就要离开,周家祖母叫住她,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就算有东西,你要来做什么?你想如何处置?”
“老夫人,那是我的事。”朱砂淡淡地说,点点头,转身走了。其实她也没想好要来做什么,又如何处置,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就算有,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邹家大可以用别的东西蒙混她滥竽充数,她根本无法辨识,她只是知道这个老太太在套她话,她是抱着“那我也讹她一把好了”的心态,看老太太的表现,她是讹对了,好看的小说:!她回到学校,看着书,却一直想着这件事,然后,就被刘怡拉出去联谊了。然后——
周秀敏看着朱砂快要哭出来的脸,忽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心痛:如果可以,她真想冲回家里把药方要回来然后扔回给她,然后狠狠地大声嚎她:你白痴啊,给什么给!你差我的啊!可是她不能,她祖母不是她大哥、三哥,可以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药方到了她手,是要不回来的了——要回来又如何,不过一张废纸,那样重要的东西,她祖母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