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一些,便算是回应了,。
扈姬站定了脚步,想听他的回答,然而只见他一边将香囊重新放入怀中,凉薄的嘴角难得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微不可察的轻淡笑意。扈姬一时被眼前的美色晃神间,只听得眼前那个常年沉默寡言的男子此时口中喃喃自语道,“与其说是喜欢花……”
女人天生而来的敏锐让她倏然竖起耳朵,急于听他口中的下半句话,然而姜慕却是及时地刹住了话风儿,看样子从一开始就并不打算说下去。
扈姬心中虽是气恼,却终究是无可奈何。即使跟面前这位冷面冷情的将军相处不过几日的时光,她却也已然将他的脾性大致给摸了个清儿,若是他执意不说,她便是使出十八般武艺,也是无可奈何的。
“将军,那你方才……”扈姬被他欲言又止的话激得一瞬间仿佛气血上涌,冲昏了头脑,她不甘心地急急唤道,一心只想着定将那句“阿弱”给问个明白。
“什么?”他语调冷淡。
话刚出口,她已觉自己出言莽撞,便只扯出云淡风轻的一笑,朝他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子,“奴想是乏了,一时无端端朝着将军说了许多胡话,竟忘记了自己身份,将军切勿见怪……奴先失陪了,明日还有水路行程,舟车劳顿,定属不易,就请将军……也早些休息罢。”
他沉默点头,并未有疑。而她转身离去,眼眸中蕴藏着的一点希冀的光,一点点,一点点地暗了下来。
一夜无梦。
第二日走的是水路,她强撑着因为心力交瘁而显得软塌塌的身子,艰难地行至滑腻的滩涂边,正要迈脚登船,忽的感觉到了什么,弯起指节,轻轻地掸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袖间伏着的异物,低头看着随之跌落于水面上的一抹青黄,只觉得这只虫子模样古怪,从未曾见过,便随口问道,“那是什么虫子?”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蜉蝣。”
“蜉蝣……”她口中轻声重复了一遍,重新定眼看去,忽的一笑,颇有几分嘲讽的意思,“哦,原来就是那书上所说的朝生暮死的蠢物么。”
他抬眼看她,眸光里隐隐含有疑问之意,似乎是不明白她如何会发此感叹。
“我不喜欢它。”扈姬直起身子来,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随即莹润修长的二指轻错,便已然轻而易举地断送了那只浮在水面之上的小蜉蝣的性命,颇有几分蛮不讲理。
“印象中,你似乎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什么东西。”站在她身后的姜慕微微皱眉,难得主动挑起话题。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竟是这般无情的人。然而好在……她到底还是让他有了“印象”吧?
她微微瞥眉,随即转过脸来,朝他璀然一笑,并未出言辩驳,只是歪着头软软地反问道,“那将军呢,将军有吗?”
“有。”她没有想过,姜慕居然答得毫不犹豫。
这一刻,扈姬倒出奇地希望他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不要回答她的问题。
扈姬心口蓦然一疼,仿佛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然而不消半晌,扈姬便已然很好地将情绪深埋在心底,虽然害怕听到他的回答,然而依旧有意无意地旁敲侧击道,“哦?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慕不紧不慢地上了船,口中话语模棱两可,似乎并不想多说,然而听入人耳中却又是该死的柔情,一触及便深深刺入内心,足以让人万劫不复——“是一个我想当做妻子来看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