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7-29
我自小便没有学过武艺,也全然没有甚么技巧,凭得只是几分野路子的蛮力,虽然毫无章法可言,但对付她却也已然足够,她所得以傍身的不过是毒和蛊,但一切皆对我无用,大不了也便是个鱼死网破……只是,坚决不能再连累小黑!
虞香草一时间瞪大了眼睛,而后又随即平静下来,嘴边隐隐勾起一丝类似于油尽灯枯般凄凉的冷意,带着几分逼到死路后的决绝,“怎么?着急了?……”又低低地轻笑一声,我捕捉到她眼角流露出的一份轻蔑,“要杀我,便尽管,其他书友正在看:。”
她是笃定了我不会动手。
其实若是放到往常,我确实断没有这份胆量,然而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酒是断肠毒,却也实实在在是件壮胆的好东西,更何况此时又是将死之身,一切早已命中注定,还有什么不敢的?
借着几分微醺的酒意,我笑得比她更加灿烂,只兀自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压下,不过是须臾之间,便在她的喉咙处蹭开了一丝血口。不到一会儿,只见得那道细细的伤口处霎时冒出了一线殷红的血珠来,鲜血顺着脖颈直流而下,划出长长的一条血痕,虽然并不会危及性命,瞧着却也慑人的紧。
她吃痛,面色霎时惨白了几分,一口银牙几乎快咬破了下唇,也随之沁出了几分慑人的血意,却愣是没有吭一声气,倒也算是个烈性的女子。
若放到常人身上或许我尚会佩服几分,然而此刻我却无暇眷顾,只晓得硬生生地扼住她的喉咙,一边用锋利的匕尖抵着,嘴里发狠道,“江湖儿女讲的是一个干净利落,我便也不跟你多废话,只说一句,你想让他死,我便让你先死,我虽然以前从未杀过人,但你若是真是要以此法来寻找一个解脱,那我便好心成全了你!”
胭红的血液大肆从浅浅的伤口中涌发而出,浸染了随着这么多年的时间推移,光芒已有些晦暗的刃。刃口被鲜血重新洗刷得雪亮非常,清晰地映照出我早已赤红了的眸子,连我自己都能依稀感受到自身泛发而出的可怖戾气,甚至比在乐麋山时还要强烈许多。
在我以前当小叫花子四处游荡的时候,曾用这把匕首来杀过鸡,宰过鹅,甚至剖过鸟蛋,却还是第一次沾染上人的血气,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仿佛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虞香草黯着眼眸,失神地看着面目狰狞的我,突然笑起来,勾勒出一抹无望的凄冷,“呵,我终究还是错看了师兄……你跟我一些也不像。”
死到临头,这厮居然还在纠结这问题。我心里微恼,将刀刃又逼近了几分,猩红的血液攀升上我攥着匕柄的指尖,连着匕柄上缠绕着的一圈圈麻绳也染上了一片浓重的绛红。
她说话时喉咙的每次震动都能碰到我的刃尖,却依旧气若游丝地固执将剩下的话说完,似乎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承受极大的痛苦一般,断断续续,“我断然没你这般胆量……当时师兄杀了我爹爹……我,我也如你一般……提着把刀就要去杀他,为爹爹报仇,他分明就站在那里……半分也未动身,也不躲开,可我,可我却还是下不了手……直到那时候……我也不相信,师兄,师兄他会……”
到最后,虞香草的声音竟染上了一丝哭腔,并不声嘶力竭,却彷如刚出生的小兽般,呜呜咽咽的话语破碎地从她口中传出,“杜若,杜若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变了……为什么那么好的人……到最后,就变了一个模样呢……”
她自己这么多年都未曾想明白的事,又何需来问我。我冷冷地翻了个白眼,不为所言。
虽然听起来一切都是邱狐狸这厮杀人亲不地道在先,但活了这么些年,是个人都应该看得通透,这江湖上的事儿本便就是一个适者生存的道理,或许有时候遇到威胁能有好运气,被好心人帮衬一把,但也没有谁能就这么被人保护一辈子。若想要一辈子做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儿,便算好着日子,在被污染的前一刻自尽罢。
更何况,邱狐狸既没有抢她爹爹虞白的谷主位置,也没有杀她以灭口,而是自己来到灵栖这个小客栈投奔眉娘,当个籍籍无名的小厨子,怎么说也定是那虞白错在先,否则哪个人会如此闲着无聊,杀个恩师玩玩?
他们所结的恩怨其中必有什么原因所在,只是我尚不明白其中的是是非非,只是完全相信邱五晏那厮虽然平时相当不靠谱,又毒舌得紧,但无缘无故做出欺师灭祖这种事,断然是做不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之前有了大动作,加上之前又喝了些酒,此刻恰巧正逢酒意上头,我的脑子也是混混沌沌的,稍微挪一下身子便觉得是一阵天旋地转,只拼着最后残余的一些清醒,死死将雪亮的刀刃再次逼近她已然血迹斑驳的脖颈处,一时间冷了心肠正要发狠下手,却感觉到肩膀一紧,似乎是被人生生钳制住了一般,好看的小说:。
我瞪着一双猩红的目回首望去,心底原以为或许会是邱五晏听到里头的声响过来劝架,打定主意这次无论他说什么,我也要先发制人,然而未曾想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墨色的粗布衣袂,抬头时毫无悬念地见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