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7-17
邱五晏并不理会我在一旁的张牙舞爪,只轻描淡写地重新包好了药纸包去,在递与我时出乎意料地笑眯眯地揶揄道,“她在哪里?我这便去会会她,看清楚了面相,也好为你报仇不是?”
我拿过药包,微不可见地拧了拧眉。那厮虽然嘴上说得轻巧,凭着这一张春花灿烂的面相也或许能骗得了旁人,却实实在在地骗不了我。邱狐狸此时……分明不在状态。
看着邱狐狸的面上还是无懈可击地笑着的,然而我在接过纸包时无意触碰到了他冰凉而轻颤的指尖,他只一触我,便出奇警惕地缩回了手去,带着无法掩饰的慌乱无数。
他分明是在怕。不过,他是在害怕什么?
我敛下了眼去,只当作什么也未察觉到,转过头时也浑作无事一般,不去看他在阴影处而有些晦暗的眸子,只跳到他前面,随着他乐呵呵道,“哦,就在原先的薛记药铺,我随你一同去,正巧我也要顺路把药材给玉儿送去。”
邱五晏回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双眸子里的光泽晦暗不明,闪烁不定。我假作不知,只瞧得他微微颔首,终究是允了。
此时明明还是阳光灿烂的白日,那女大夫坐镇的药铺却是大门紧闭,便是我如何敲门,也无人应声,然而却清晰瞧得里头还余有一抹明灭不定的烛光,透过古旧的窗棂,在室内轻摇的柔纱间流转出一片虚幻的光芒,。我贴耳去听时只依稀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有人在里头。
莫非是心虚?
我正疑惑时,却在头的无意碰撞间,竟顺势“吱呀”的一声推开了那扇木门,险些把我跌了一个趔趄,我环视了四周一圈,并无发现其中有什么异常,如昨日的装潢一般,层层叠叠的格障物让人看不清里头的事物。我一层层地挑开帘子,终于行进到了内间。
内间里焚起的幽香飘渺,我尚余有后怕,当即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转身欲求助邱五晏,他只是眉目微敛,轻微地点了点头,扒下了我的手去,表示无事。
我放心下来,继续向前探去。
诊桌前安置的纱缦似乎又多了几层,层层叠叠的,厚而密集,仿佛阻隔了一堵墙,我隐约看到帘后透显出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忙拉着邱五晏的袖子道,指了指那个晃动的人影,“大抵就是她。”
邱五晏从始至终都一直没有吭声,此时轻佻的眉目逐渐沉郁了几分,试探性地唤了一声,“香草?”
我愣了愣神,这才反应过来。想来这应当就是他说的那个师妹的名字了。
里头没有人应声,只有一层层的纱帘随着微风轻摇,混合着屋里升腾起的异香,搅起一阵浮香弄影。窗台上摆放的一盏红烛已燃到末尾,最后一朵烛花噼啪爆裂间,只看到悬在梁上的连接着木门的麻绳一动,身后的大门合着窗均倏然“砰”的一声关闭,满室骤暗,瞬间室内伸手不见五指。
我倒退了几步,猛地撞到一个人的身上,待听到头顶上低低吩咐的一句“别怕”,才意识到是邱五晏。
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依稀能看得到一些大的物什。我渐渐平静下来,看到邱五晏逐步走去,挑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幔帘,我摸索着随过去时,正巧听得邱五晏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只见里头的藤木椅上确实坐着一个人影,却比上次见到的那个女大夫要来的庞大的多,显然并非本人。
邱五晏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呼的打亮。晦暗的火光下看得分明,那在藤木椅上窝着的俨然是一个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此时正扭曲着脸,惊惶失措地看着我们。
邱五晏用火折子点燃了一边的烛台,室内重新变得亮堂起来,更显得那个男人沟壑遍布的面容凄惶,朝着我们不住地磕着头,嘴里咕哝不清着,似乎是在求饶。
看来是狸猫换太子的一出戏了。我唰的冷了一张脸下来,也提高了声音,询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男人却只是拼命摇着头,双手胡乱地挥舞,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着,可是呜呜得就是不回答,喉咙里咕叽咕哩吐出一连串古怪的破碎音调。摇晃之间,一锭金光闪闪的金块从他松散的衣襟中啪嗒一声掉落下来,那个人更加激动,呜呜哇哇地胡乱指着,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我看向地上那锭金子,又看到他激动的动作,心已了然——看来便是贿赂了。
邱五晏面色微动,走上前去,一把捏过那个古怪男人的下颔,迫他张开嘴巴来,里头俨然是一片慑人的空空荡荡。
那个男人,没有舌头。
我一惊,大着胆子前去仔细打量确认了一番,“哑巴?”
邱五晏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冷寂,意味不明,“她倒是费了大心思,找了这么一个人来。”
我皱了皱眉,将他扣着那人下颔的手放下,那个男人解除了禁锢,霎时侧身从我们身边逃窜了出去,“你确定这是他自身生成的,而不是……”而不是他的那个好师妹对他下的毒手?若真是那样生生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