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6-09
今夜云浓月淡,光影朦胧,在玄书里并不算是个好天色,煞气颇浓,诡谲暗转,最是容易出精怪鬼魅之流。我心尖儿不自觉一颤,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眯着眼睛回首望去,来人的半边面孔在夜色中模糊不清,只余了半边头发丝在夜色中墨染升艳,倒是那身经久不变的黑衣倒是熟悉的很。
我正想问小黑到底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却见自己的袖间正懒洋洋地悬着一朵芍药花,暴露在空中时的盘错花根十分抢眼,不禁有些汗颜,好看的小说:。忙心虚地把手藏在宽大的袖间暗暗使了个决,让它乖乖地又飘了回去,落地生根,仅是指尖微点便从含苞欲放开到荼蘼。
糜族人天生精于侍弄花草,可以知其所念,见其所思,控其所神,然而这般附庸风雅的能力在那群文人雅士之中还尚受欢迎些,若是在其他族群生死人肉白骨之类的能力对比下,便显得鸡肋软弱至极,便也不难理解为何他人会对糜族下手。
优胜劣汰,强者为王,本就是最理所应当的事。只是,他们杀他们的,我恨,也是应当该恨他们的。
小黑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只是轻微皱了皱眉,常日寂冷的五官里难得藏了一丝疑惑的情绪,“麋族不是……”
余下的半句话他并未说出来,我愣了愣,便是再迟钝也明晓他这话里是在顾及些什么,喉咙微微有些发紧,刚说了一个字便觉得音涩得不对劲,只装作受风了一般拼着嗓子使劲干咳了几声,才扯着嘴角弯弯作出没心没肺的模样对他嘿嘿笑,“是,是被灭族了,乐麋山还被放了好大一把火,烧光殆尽,但就是逃了我一人,瞧,我福大命大得紧吧?”
他眼梢微动,心绪不明,连望向我时的眼神也是淡淡的,没有不耐,也没有意想之中应该表现出的怜悯。
我突然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倾听伙伴,虽然我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不奇怪,我向来是猜不透他们这些人的心思的,但也并不担心他会利用我什么——大概没人会想要去利用一个能力废柴鸡肋到极点的小姑娘,更何况小黑又不需我养花。
心里只寻思着眉娘虽然告诫我过不能把耳朵露给外人看,但小黑现在已然是灵栖里的人了,应该并无大碍,索性利落地抬起手来,把掩在耳廓边的头发直接撩了起来,侧着脑袋在有光的那一边给他看,“现在相信了吗?”
拥有正宗血统的糜族人,耳廓处自满月起便会被族里有声望的长老以朱砂合着特调的花汁刺上一弯藤蔓图腾,作为日后相互指认的凭据。虽然战争已过去多年,但毕竟人多口杂,眉娘怕有哪些偏执的仇家捕风捉影而来想斩草除根,从收留我那一天起便唤我留了长长的鬓发用以遮盖住那个印记,倒也相安无事。
小黑默然,只走上前来,放下了我兀自撩起的鬓发,他抬起袖时我似乎瞟到里衣紧缚的袖口边上镶着一圈细细的暗金滚边,仅是在我面前一晃而过,却带着似曾相识般的熟悉感。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死死攥住他宽大的外袍,紧盯着他幽深如古井一般的双眼,“小黑……?”
他看了我拉着他袖袍的手一眼,似乎有些抵触地避让了一步,我却仍固执地紧紧攥着,一字一句地问他,“你是不是以前在哪里卖过很好吃的糖葫芦?”
小黑怔忪,“……?”
看起来似乎不像,我苦恼地挠着耳后,仍是不肯放手,只自顾自地絮絮叨叨,“如果不是的话,我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呢?……小黑,我以前有见过你吗?”
小黑似乎又是一怔,那一瞬间我仿佛感觉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一般,虽意识到自己唐突,却仗着年纪小只道童言无忌,强作镇定地死死瞧着他的眼睛,不肯放过一丝错漏,只为等待着他的答案。只是已然是这般的注意了,却见他所有能挑出来的错处也仅仅是在一瞬,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他的面色便恢复了正常,俊朗而凉薄的眉眼仿佛从未有过变动,半晌,我见他微微抿了抿棱角温润的唇,一边轻巧地把我的手从衣袖上拿开,在我祈望的目光中淡淡地吐露出两个字。
——“没有。”
“喔。”我失望地点点头,几乎以为是自己一时被美色所诱所以魔障了,便也懒得再去深究,忽的又想起来,“对了,你又没有钥匙,是怎么进来的?而且眉娘没有告诉你这儿是灵栖的禁地吗?”
“门没有落锁,”他只简单解释了一句,才问我,“你方才,也听到那歌声了吗?”
“没锁吗……听到了,怎么?”我努力回想着,循着方才女子曲调模糊的字音一字一字念与他听,“星星之火兮,若火燎原兮,不可向迩兮,犹不可灭兮……?”
他微拧起修狭的眉,只叫我不断重复了几次,直到我差些恼了以为他如邱五晏一般以捉弄我为乐时才笃定地判断道,“火丧镇魂曲,其他书友正在看:。”
火丧?我也随着他皱着眉盘算,朝花镇近日似乎并无丧事,只前一月听闻有位花甲老人禁不住气候变化驾鹤西去,这也算是善终了,又怎会有因火丧命的例子?
天空中的云色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