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难他。
计燃有点不好意思:“屋顶瓦砾四飞时,我不慎被砸昏,醒过来时,整条街已没有几个人影,遍地断壁残垣,我见你不在,便径自回来了。”
林轻舟有点诧异,“就这样?”
计燃语气颇为不满,“师父,你一声不吭丢下我在龙潭虎穴,你还希望我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
林轻舟面上讪讪,此事确实是他的不对,摸摸鼻子道,“龙潭虎穴不至于。”
计燃越想越气,脸皱成一团,“师父,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哟嚯,蠢徒弟得寸进尺,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林轻舟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浅淡得像池面漾起的一丝水波:
“为了表示我对你的在意,今日我决定给你布置课外作业,一天之内学会画之前我教的所有符咒,没画完,不准吃晚饭。”
计燃一脸痛不欲生,“师父,我忽然觉得你已经对我足够疼爱,课外作业还是不要了吧。”
林轻舟笑着起身,朝外走去,“不够不够,否则,你怎么能感受我对你的如山关切。”
“可是,师父我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计燃偷瞄林轻舟,小声抱怨道。
“有压力才有动力,为师对你寄予厚望,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林轻舟头也不回,自顾朝书房的方向而去。
计燃见抗争无效,只好屈从。
师徒二人常在水榭中看书传授,桌上放置着现成的笔墨纸砚。
他铺平宣纸,随手提笔蘸墨,方要下笔,不禁又抬头朝渐行渐远的那道天青色背影望去。
脸颊上方才的哭丧表情,逐渐在脸上消失殆尽,继而眉间轻皱,变成一丝丝的凝重。
那两个在暗市中兵戎相见的人,怎可能是追着讨债那么简单。
明眼人一望便知,那两人都对师父情谊深厚,甚至乎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不过,既然师父羞于启齿,顾左右而言他,那他便装作不知,装傻充愣给他一个台阶下。
先把人留住再说,省得到时跑了,天大地大难以再寻见。
不过,师父啊师父,你如此仙风道骨的一个人,看不出来竟然惹下了这么多桃花债。
并且无论哪个看起来都凶神恶煞,不大好处理啊。
......
阴阳镜没能拿到手。
此次暗市之行,不仅空手而归,还与最不想重逢的人相见。
林轻舟暗叹一句造化弄人,端坐在计燃书房内,继续翻阅手中古书,看看是否有什么宝器,可以替代阴阳镜。
这些古书都是先前计燃怕林轻舟在府上待得无聊,从暗市采购的。一部分是按着林轻舟给的书单,但大多是照着店铺老板推荐。
计燃的书房,原本有三面书架,放着政史商地等。林轻舟到此地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书房内变成竖起五座书架,其中有两座是放着各类道法书籍,五花八门,林林总总,内容涵盖范围极广。
日光渐渐西移,透过洞开的窗户,照到翻开的书页上,像伸着伶仃细脚般,打翻夜晚的墨台,徐徐将一切染上浓黑暮色。
坐在此地翻看一下午,林轻舟揉揉酸痛的眼,指尖掐诀,烛台上豁地燃起一点豆灯。
光线昏暗的书房,浸在橘黄的光芒里,变得亮堂起来。
高高的一摞书堆积在书桌上,他花了一下午翻看研究,没有什么新发现。
这些书已无参考价值,他抱起几本书,一本本地塞回书架上。
两大架书,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为了便于查找,自己编号,在书封的侧边贴了标签。
手中的书,刚好有一本在书架顶端,取书时搬了凳子才够着。
此刻,书房中的凳子不知被哪个仆从挪去别处,他只得踮起脚,高举手臂,死命地往上够。
够了半天,手臂酸痛都没能够着。
他落下脚后跟,身体原本紧贴书架,此刻不得不后退一步。
蓦地,后背抵上一片结实胸膛,与此同时,一只手从身后伸出,取过他手里的书,抬高手臂,将书塞到它要去的位置。
林轻舟诧异,计燃什么时候起竟然比他还高。
他转身一望,寒祁逆光的轮廓,猝不及防落入眼中,登时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寒祁投下的阴影里。
这么一个惊吓,手中的书一时没拿稳,哗啦一声落了满地。
他整个人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后背顿时抵上书架。
寒祁是敛住声息进来的,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一丝一毫。
寒祁是怎么找到此地的?
他逃之夭夭的时候,明明寒祁还在与闻棠过招,两人打得如火如荼。
从暗市出来,一路上他也未看见后面有人跟踪。
对了,那时蠢徒弟还在暗市。
完蛋,准是蠢徒弟这货醒来后,直接充当了一回人形GPS,直接帮寒祁义务导航了。
对于这种开门揖盗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