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琬几人回到松平观, 月袖已在房中等着她们了,这些日子一直是她亲手负责给乔琬几人上妆。
楠竹和尹笙的妆还好, 她二人都是扮做跟自己年纪相同的人,这里没有人认识她们, 易不易容都行。
保险起见,月袖还是在她们的眉眼和脸部阴影轮廓上稍作了调整。她们换了发型,又穿上了道衣,即便有过去见过她俩的人,只要没到相当熟稔的程度都不会联想到她俩的真实身份。
但乔琬这边就比较麻烦了。不管是白发染黑还是黑发染白,在这个时代持久度都是个问题, 尤其像她这样染得急、顷刻就要全白效果的, 洗一次就褪色了, 多洗几次染剂的颜色便会掉光。
还有她的老人妆, 脸上还好说, 毕竟打着个鹤发童颜的旗号, 面色红润双颊饱满反而更有欺骗性。
可即便是再看着不显老的人, 只要上了年纪, 手上多多少少会显示出一些与年轻人不同的迹象,比如皮肤变薄,双手干瘪, 青筋凸出, 出现老年斑。
定南王是个多疑的人, 如果乔琬浑身上下哪里都不显老态一定会让他怀疑起乔琬的真实年龄。
脸要留着欺骗大众, 那就只能在手和脖颈上做文章了。乔琬正值青春好年华, 一双手又不曾干过粗活,白嫩修长,与老人手相差甚远。
老年斑好画,要做出干瘪的效果却很复杂。为此月袖每天早上都得花费大量时间给她做这些,中间还时不时得给她补妆。好在现在天气冷,没有脱妆的烦恼,一次画好管上一天问题不大,有重大活动前再检查一遍补一补就好。
“下次再要当神棍建议扮个尼姑,头发全剃了,还能省点事。”
月袖给乔琬补好了手上的颜色收起妆盒,松平观的观主邀请乔琬一会儿去给观中众弟子讲经,众目睽睽容不得差池。
“老老实实做人不好么?为什么还要有下次,当个骗子太辛苦了。”乔琬胡乱扒了两口斋饭,一边吃一边温习今晚要讲的经书。
这次忽悠定南王的行动时间紧,难度大。她不能在听风的地盘做事,听风在江湖中虽然神秘,可是都做到这个规模了,名气自然不能小。定南王在崇泰居住多年,不会不知道城中有听风的人,一旦发觉她跟听风有牵连,她那些唬弄人心的手段就会被识破。
松平观跟听风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是本地最大的道观,香客众多,乔琬想要迅速将自己的名声传出去,借松平观的势是不二之选。
只是外行好骗内行难搞,为了让观主相信她是有着普济众生志向的高人,首先这谈经论道上就一点也含糊不得。
乔琬靠着自己卓越的记忆力和小白的疯狂提示跟观主相谈甚欢,成功收获了观主的信任和钦佩,随之而来的就是观主持续不断地“请教”。
白天她给百姓讲经,黄昏又要给观内的道士们说法。那位观主生怕她哪天卷了铺盖又去云游而自己和弟子们还未从她这里听尽妙法,只要她黄昏时分还在观中不曾有事出门,就一定要派人来请。
她每天都被迫着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再这样下去几个月之后就真能找个地方开观收徒了。
“老实做人?这话换了谁说都比你可信!”月袖嗤鼻,她认识乔琬这么些年,乔琬找她帮忙的时候十次里只有六到七次是打探消息,剩下三四次都是玩心眼耍人。乔琬要是哪天肯老实了,那太阳得从西边出来!
“是啊婉姐,我看你学什么都快,别人在想什么你一眼就能知道,还挺适合干这一行的。”尹笙扒拉过来一个凳子,坐到乔琬旁边捧着脸嬉笑道。
“我可谢谢你们的夸奖了。”乔琬将几处记得不太清楚的地方匆匆浏览了一遍,合上书问月袖:“有殿下的消息了么?”
“啧,还真就每天都问啊,你们分开才几天,看把你想的。”月袖调侃了乔琬几句,进内间取了个小包袱来递给乔琬:“今天下午刚到的,都在这里了。”
乔琬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个长约一尺、宽约七寸的雕花朱漆小盒。
乔琬在先拆信还是先开盒子之间犹豫了一瞬,果断先拿起了信封。
盒中装得多半是礼物,她跟阿凤分开近一个月了,思念一日强过一日,比起礼物,更想先看看阿凤说了什么。
乔琬捏碎封口处的封蜡,信封里一共装着两页纸,看似满纸全是字,实际是用她们约定过的暗语写的,内容总结就一句话——陛下将于二月十九日秘密遣人往符州征西王处发裁军令,待信传到征西王手上时再在朝堂上正式宣布此事。
骆凤心的这封信写于五日前,今日已是二月二十三,骆瑾和的裁军令现在应当在路上,马上要到了……
从京城到范州最快六日可达,征西王收到密令再把消息传给定南王,中间按照驿站急件那样换马不换人的跑法至少要七日。
京城离范州比符州离范州的距离近,若是由定南王在京城为质的长子听到骆瑾和在朝中公布消息后立即传信则需五日。
也就是说定南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