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凤心软禁以后,她想着左右也得在骆凤心这儿再住上些时日,干脆把庄富也打发回来了。
“……楠竹姑娘说她是公主府的人,奉公主之命来找您,我们一听说是公主的人,就把她放进来了。”
家仆们说的有理有据,乔琬无法反驳。
见乔琬无话可说,楠竹便开口了:“乔御史,殿下今早跟我说,您知道要习武健身以后多半会跑。她吩咐了,回家可以,但是回家也得练,让我来您府上找您,务必监督您练完。现在还未到中午,尚且不热,正是练习的好时候。您要是再犹豫一会儿,热起来可就更辛苦了。”
“我要是不肯练呢?”乔琬抱着桌子装死。
“殿下说如果我不能说服您锻炼,等她回来后必定要重重罚我。”骆凤心的家仆都跟骆凤心一样,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
乔琬在心里把骆凤心骂了个狗血淋头。骆凤心,你当我会在乎一个下人的死活吗!
她当然会了,如果不会也不能一直揣那么个木牌了。
乔琬心里流着泪跟着楠竹学了一套拳。这套拳动作简单,也容易做,只是半个时辰练下来还是给乔琬累得够呛,晕乎乎地抱着柱子,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每天一早便有人准时出现在乔琬家门外,大部分时候是楠竹一个人,偶尔骆凤心也会跟着来检验一下乔琬的学习成果。随着两人婚事将近,宫里每天下午还派了嬷嬷来给乔琬讲礼仪。
乔琬上午练拳,下午跟着嬷嬷迈着优雅的小碎步满院子转圈走,深深地后悔自己当初只宰了骆瑾和一箱鲛人绡。
骆凤心平叛一晚就得了黄金千两。她呢?遭这么老大的罪,简直亏到姥姥家了!
还别说,这么锻炼了半个月确实有点效。以前乔琬就宫门口到含元殿那么一小段路走快了都觉得心咚咚直跳,炸得头疼,这天她出门迟了,一路小跑到法场附近,竟然只有些微喘。
“乔御史。”裴霜一见到乔琬就要给她下跪。
“别这样别这样。”乔琬拉住裴霜,顺了顺气,两人寻了处人少地势高的地方站定。
今日是郑韦行刑的日子。那晚郑韦被抓后,刑部的人紧锣密鼓地审讯了半个月,由骆凤心带队抓人,到今日参与叛乱的人已全部落网。
按骆瑾和的意思,此事既不宜公开,那也不要牵连太多,即便是抓捕到的人,也不必全都处死,按其参与程度定罪便可。
如此一来许多人都松了口气。
宁国府上郑韦的那几个小妾基本都放出来了,一同被放出来的还有被郑韦软禁在家的靖南侯一家人,只是去刑部走了一遭,少不得都受了些罪。张子何是这几个人里最惨的,被反复提审了许多次,受审的时候遭罪不说,回到牢房里还要被他爹骂。闯下这么大的祸,人都快吓疯了。
那晚被郑韦裹挟参与叛乱的那两千余名不知就里的御卫们也都保全了性命,打散编号后重新编入了其他营。
所有人都可以从轻发落,但郑韦作为主谋头领,是不可能宽恕的。虽然不能公开说他谋反,可他平日就品行不端,仗着位高权重又有靠山,一直没受到惩罚,如今旧账被一一翻出,数罪并罚,被判了凌迟。
法场周围围了很多人,有不少是昔日的苦主。离裴霜和乔琬不远的地方就站了一对老夫妇,妇人哭得停不下来,听这夫妇两人的对话,他们的女儿就是在被郑韦糟蹋后不堪屈辱自尽了。
行刑开始,这次负责给郑韦行刑的那名刽子手据说是个有名的狠角色,能让受刑者在清醒不死的情况下剐上千刀。
血流了一地。郑韦的惨叫一声叠一声,久久不断。乔琬她们附近的那对老夫妇跪下来大呼皇恩浩荡,苍天有眼,许多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呼道“苍天有眼”。
“哪里来的什么苍天有眼。苍天若是有眼,就不会让这恶人逍遥法外这么久。若不是您,郑韦这狗贼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裴霜咬牙道。
乔琬也不太信天,她更愿意相信事在人为,与其祈祷老天开眼,倒不如自己多想想办法。
“苍天虽然未必有眼,但是咱们这位新皇还是有惩奸除恶之心的。”乔琬望向法场后面的一处高台,骆瑾和没有露面,不过乔琬知道今日骆瑾和跟骆凤心都在那里观看。
对于裴霜一个普通百姓来说,皇帝离她还太远,不过既然恩人说他是好皇帝,那就一定是好皇帝。
“乔御史帮我给秋蝉报了仇,又救我出火坑,大恩大德裴霜没齿难忘,裴霜这辈子愿给您当牛做马,希望能报答一二。”
观完刑后,人群逐渐散去,裴霜又一次要跪,乔琬赶紧再拉住,她是真不太习惯有人跪她。
“当牛做马就不用了,主意是我出的,但事是你自己做的。你也帮了我不少忙,咱们就算扯平,不要再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裴霜不答应,坚持要报恩,乔琬只得同她说:“这样吧,我有一个朋友现在在外地办事,过些日子便会回京,到时我让她给你安排些事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