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知许向前走去,她一下子愣在原地都没反应过来。今日皇帝明明是携着她来赏景的,怎地就被曲知许给横插了一脚?她恨恨地跺了一下地,咬碎了一口银牙。
“小主,您要是再不跟上去,皇上他们就要走远了。”孙玉蔚身旁的婢女烟芙小声地提醒道。
孙玉蔚闻言瞪了烟芙一眼,“要你多嘴!”烟芙被她这一瞪,愣是吓得缩了一下脖子。孙玉蔚冷冷“哼”了一声,便提起裙摆,急急地跟了上去。
是夜,皇帝便理所当然的翻了曲知许的牌子。
平静如水的天穹上,一弯明月如玉钩般遥挂天际,目及之处,微云暗度,耿耿银河如瀑布般从九天高泻而下。偌大的宫城之中,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春宵帐暖、合衾缠绵,就有人转转反侧、孤枕难眠。
第二日一大清早的,孙玉蔚便虎着个脸了。凝慧殿内侍奉的宫女与内侍们皆是小心翼翼的,就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位暴脾气的主子,到时候可就免不了一顿毒打了。
因着昨个儿被曲知许截胡的事,孙玉蔚本就一口气难以咽下,如今还弄得人尽皆知,个个都在背后暗自取笑于她,孙玉蔚只觉羞愤难当,若她是只皮球的话,恐怕此刻早就气炸了。
好巧不巧,走在路上,偏偏碰到了个方采女。曲知许如今是皇帝的新宠,她孙玉蔚自是奈何不得,可眼前这个方采女可是个好拿捏的主儿。孙玉蔚便把心中的气一股脑儿地都给撒到了方采女的头上,可真真是可怜了方采女了。
“你是没长眼睛吗?见了本御女为何不行礼?如此目无尊卑!”孙玉蔚怒道。
方采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坚硬的地面上上,一脸委屈,“孙宝林你方才走在我身后,我着实没注意到啊。”
“还敢狡辩?你没看到我,倒成了我的过错了?”孙玉蔚反问道。
“孙宝林你怎能如此蛮不讲理!”方采女小声说了一句,她此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落在孙玉蔚眼中无疑是火上浇油。
“哼,还真是我见犹怜呢!你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呢!”孙玉蔚鄙夷道。
“方采女以下犯上,目无尊卑,还出言顶撞,按宫规该如何处置?”孙玉蔚扬声问道,那样子自是十分嚣张。
“按宫规,掌嘴二十。”烟芙低眉顺眼地说道。
方采女一听,顿时大惊,“孙宝林,我并无过错,你无权如此对我!”
“哦?我无权?我身为御女难道还没有权力处置一个小小的采女吗?”孙宝林怒目而视。
正巧路过此地的李才人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切,只是她却是看着前方,踟蹰不前。
“小主,我们可要去帮帮方采女?”婢女子衿瞅着李才人,心有不忍地出言问道。
李才人曾是皇后身边的婢女,有日皇帝不慎醉酒,意外宠幸了李氏,随后便封了其为采女。但因李氏样貌平平又无任何过人之处,皇帝也就日渐遗忘了她。说来这李氏的运气也算是不错,那一晚之后便怀上了六公主,继而被晋为御女,后因六公主活泼可爱,颇得圣心,皇帝看在六公主的面子上又破格晋升了李氏为才人,李氏此后多年便一直居于此位。
李才人虽身为六公主的生母,可总的来说并不受宠,多年来也一直远离是非,在这宫里可谓是个隐形人。此刻,纵然是遇见如此不公的一幕,她最终还是狠了狠心,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快走吧,还是不要沾染这些无谓的是非了。”她说完便带着子衿快步走开了。
“孙宝林,无论方采女之前有无过错,她都已向你补了礼,你又何必揪着不放?”柳沅芷走上前去说道。她原以为李才人见了此事会出手相助,李才人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孙玉蔚多少会忌惮上几分,可谁知那李才人却是个独善其身的主儿,柳沅芷看不过去,只好自己出言。
孙玉蔚秀眉微挑,侧目而视。她向来看不惯柳沅芷,此刻又正好在气头上,自是现出了原来的大小姐脾气,压根不将柳沅芷放在眼里,“柳才人还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逢事必出啊?我告诉你,别总仗着有皇上的几分宠爱就事事都要插上一脚!染坊里卖布,多管闲事!”
柳沅芷被她这一呛,一句话被噎在了喉咙里。
孙玉蔚如此不知收敛,实在是太过了些。寒月见状,走上前去规矩行礼后说道,“请恕奴婢愚钝,孙宝林你方才说方采女未向你行礼还出言顶撞,是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可如今,孙宝林你见了柳才人也并未依矩行礼,还出言顶撞,那这又算不算是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呢?”
“你!”孙玉蔚指着寒月,睚眦欲裂,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不待孙玉蔚说完,寒月便侧向紫陌问道,“紫陌,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按宫规该如何处置?”
紫陌心中觉得十分解气,朗声道,“按宫规,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孙玉蔚咬了咬牙,嘴都气歪了,她方才光顾着发脾气,竟没想到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这才给了寒月可乘之机。烟芙轻轻扯了扯孙玉蔚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做口舌之争了。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