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源如何同徐继成分说此事,徐继成又如何急急去信寻他舅舅太监佟孝贤想办法,旁人全不得而知。
乡试第一名花落魏铭,一贯低调的魏大人再也低调不起来了,满城的人都在打听魏铭是何许人也,待一听说是小三元的案首,更是吆喝起劲,魏大人一夜之间声名鹊起。
鹿鸣宴还没到,魏铭落脚的院子就被堵得死死的,出不去人也进不来人,崔稚想溜出门买点菜都不成,被人抓过来问,“你是魏解元什么人?可是他家童养媳?!”
崔稚:......我就这么上不了台面吗?
崔稚决定不再出门,还是魏铭亲自出去同围堵的人道谢又致歉,请大家回去,说这边要去鹿鸣宴了,不及招待。
鹿鸣宴是唐朝时候兴起的宴请,歌《鹿鸣》之诗宴请那些中试的考生。此举传到了大兴,便在乡试张榜之后一日举行,正副主考、同考、临巡官、提学道和新科举人全都参加,由各省布政司来主持,可以说山东的大官倾巢出动,为新举人庆贺。
取中了举人的叫做座师,也就是正副两位考官,而试卷出自哪位同考官手里,同考官就是房师,两师皆需要拜见。不过今岁的新科解元可就特殊了,他是岑普搜落卷搜上来的,只有座师没有房师,众人又把胡考官瞧了一遍,胡考官这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而魏铭只有岑普这位座师,岑普已经把他视为门下人,对他多有提点不说,还亲自带在身边,连桂志育这个正儿八经的先生,都排在了后头。好在桂志育并不生气,待到魏铭有了个空闲,便告诉魏铭。
“既然座师看重你,你只跟在他身边也好,免得旁的一干官员上前同你询问。”他小声道,“刚下几位布政司的大官,同我打听你可有定亲!”
魏铭简直扶额,他就知道这事少不了。
他也小声同桂志育道,“学生知道了,不过有件事,要跟教谕打探一下。”
魏铭说起那边小清的事,可把桂志育吓了一大跳,“天爷,你怎么知道?”
魏铭不好跟他细说,怕吓着他,只说是同在玄字考房,瞧出了端倪。桂志育这才松了口气,提醒魏铭小心惹祸上身,然后将那彭久飞的卷子提了提,“已经交给了正主考,至于他如何安排,不得而知。”
原来确实到了岑普手上。
魏铭心里有了回数,再看岑普同那白源之间的关系,心中暗暗有所猜测。他见岑普同白源相互敬酒,从后面绕过去听了两句。
“你这般脸色,莫不是病了?”岑普难得关心了白源一句。
白源也知道自己脸色不好,可他毫无兴致摆出好脸来,现在徐继成差人进京问佟孝贤的意思,他等得火急火燎的,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他道,“多谢关心。”说着又盯了岑普一下,“我倒是没什么,不过说起来,家中可都安顿好了?一旦进了京城,就不是咱们管得了了!”
岑普当然安顿好了,他在送走彭久飞的辱骂卷子之前,就先加急往家中送了一封书信。
他也晓得彭久飞的卷子窝在他是烫手山芋,所以先去信回家,把幺子的荒唐事处理掉,到时候就算有人沿着彭久飞的卷子深挖,也挖不出什么来。
他哼了一声,“那是自然,京里的事管不了,家里的事还是管得了的。”
他都这么说了,白源还能说啥,干了一杯酒走了。魏铭把两人的话听了个确切,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那彭久飞的卷子果然送进了京城!
当时在贡院考试之时,他就给边小清出了这么个主意。
他让边小清不要以试卷为状纸,状告彭家,也不要直接辱骂皇上,辱骂朝廷,而是要循序渐进地从阅卷的教谕开始骂起来。阅卷的教谕被骂了,自然不忿,然后递去副主考白源那里,白源也被骂了,自然递到岑普处,这一一层一层,卷子才能递上去,若是只骂了宫里,下面的一层层官员,可就未必愿意帮这个忙了,毕竟同自身并不相关!
魏铭对白源和岑普都有所了解,尤其岑普,后面官位不低,前世被攻讦,爆出了其子的丑事,魏铭便把这些都告知了边小清。
一层一层的辱骂,一层一层的传递,这张卷子就像是一张网,将彭家兜头罩住,彭家是别想跑,也跑不掉了!
前世,边小清完全没给彭家造成任何困扰,彭家一路直上,而今生,天罗地网照下来,会否引发旁的动荡,魏铭还真有些期待。
*
几日宴请下来,白源不胖反瘦,徐继成也跟着着急,京城那边没传来佟孝贤的锦囊妙计,彭久飞威胁的书信又一次递到了白源府上。
白源拉了徐继成一道瞧,只是那徐继成的新科举人是泄题来的,他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完全出不了主意,白源嫌弃得不行,只能自己把彭久飞的威胁信掰碎了琢磨。
“这厮的意思,想把那卷子要回来,但卷子里到底写了什么不知道?”白源摸着下巴,看着彭久飞的信。
这封信比之前那封多说了不少话,透漏了几句被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