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救自己时被那样憋屈的逼了回去,心里怕怄的要死,此刻肯定在哪儿偷摸瞧这边呢。
虽然他并没有发现墨赦的身形,可这不妨碍他传递安全的消息,想着,他就又举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在远处看着的人放心。
可以说,很贴心了!
如果头顶发旋里的拇指猴没有拔他头发的话,他想他的笑容会更愉快!
“就你这样,势怎么会落在你身上?诶,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拿出来,给你猴爷爷开开眼!”
心底的声音嚣张无比,不用看,白唐都能想象出那张猴脸上是怎样的得意与居高临下!
十分欠揍!
他狠狠磨着牙,突听耳边传来清冷的一道声音,道:“封闭五感五识,你可曾悟?”
悟个锤子!老子就去溯洄镜里浪了一遭!越发觉得你们无耻!
心里这么想,但话可不能那么说,毕竟人在屋檐下,狗腿一下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悟了!大彻大悟!还悟出了不少人生哲理!您老想听哪方面?”
白唐嘴里霹雳扒拉的说着,态度良好又热情,那双素来情绪丰富的桃花眼荡漾着明媚的笑,看起来就喜气洋洋,十分讨喜:“不然我先给您老说两句?比方说我悟出了个十分哲学的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皮相都是虚的,比如您老这张橘子脸,完全不用自卑,咳……”
头顶蓦的又是一痛,白唐嘴角一咧,面色有些扭曲。
!头皮一定被那拇指猴扯掉一块了!那小东西居然还在他头顶打滚,仿佛乐不可支。
面前的老头还“虎视眈眈”,白唐身体里的阴气还在不断的冲击那些缠绕在他四肢百骸里的银丝,现在还不是能翻脸的时候,他只好继续应付老头:“不不不……刚刚我没表达清楚,我是说我还悟出了点别的,比如……”
“你还没看破。”太上冷清清的打断他,目光不沾一丝尘埃,看着白唐,仿佛看着一块不开窍的顽木,“你心有挂碍,心浮气躁,看不通透。”
脚下浮云霭霭,白唐看见一座座或华美或庄严活简朴或精巧的宫殿在眼前昙花一现,转瞬就到了身后,虽然身上仍有桎梏,心却无边无际起来,有一种众生皆下我独上的旷远感。
心胸开阔,心气和顺,听着太上那样的话,面上笑容不减,道:“那您老想让我看破什么呢?不如您老说个方向,我试试看……不过看不看的破我可不敢打包票。”
太上一派仙风道骨,沉吟良久,道:“天下。”
白唐心里范嘀咕:什么天下?难道他想让我把这一片地界都打下来,做我的江山?
转念又想,不能够吧,看这老头不像这么没谱的啊,再说他真的不稀罕这天下,哪怕是三界。
与这天下相比,他更想要福德巷里的一片清净地,想安安稳稳给那些老头老太太养老送终,等他们都微笑闭眼,他就想跟着老墨抓抓鬼捉捉妖,有事没事再领着白汤圆去地府打打秋风。
天下?天下真跟他没关系。
生前尽点力,死后不相干。
他现在已不能算人,哪
怕他总以人自居,可他内心无比清醒他不是,他死了。
早在月戎把他丢进四灵法阵吸收力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还记得那时候刘正邪固执的守着她的尸体,直到墨赦去才将他的尸体交给墨赦。
他从苏毓秀那里苏醒后,亲手烧了他自己的尸体。
当时还想着,以后还能自己给自己上坟,多新鲜,他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人。
他现在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可他知道自己跟人,不一样。
这没什么不好,只是好像自己跟人类的联系,除了他关心的那些人,就再没有了。
这老头现在跟他谈天下,可他的天下只有巴掌大,他想的清清楚楚,半点不含糊,有什么可悟的?
他心里正吐槽的欢,冷不防头顶又是一痛一撮毛又被揪下去了!
完了!要秃了!
白唐在心底愤怒的咆哮:“死猴砸!别揪老子头发!有本事出来单挑!别动老子发型!”
头顶又是一痛,接着是接二连三的疼痛,白唐感觉自己都要麻木了!
眼前有碎碎的头发轻轻飘下,白唐眼睛瞪的溜圆,可任他怎么深情,也挽留不住离他而去的头发!心底的愤怒让他忽略了太上那把老嗓子的叨逼叨。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死猴子要把他薅秃了!
“嘿嘿!自身经脉被封了七七八八,小废物一个,还跟你猴爷爷叫嚣!拔秃你!”
“哈哈,那太上老儿也就跟你这儿摆摆谱,想当年俺……你猴爷爷我在天上折腾的时候,这老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白唐眼泛泪花,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猴哥威武!威武!”
那拇指猴又在他头顶揪住了他一缕头发,道:“把你那宝贝交出来!给你猴爷爷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