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秀在他背后轻微的笑,没有动。
墨赦将周身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如一缕山间清风般轻盈无痕的掠过,可在靠近太上随手画出的那条线时,身形又一次被强悍的撞击开来。
他脚尖点着地面,倒滑而出,身形在空中一个后翻,才又稳稳停住。
锁魂链发出愤怒的啸声,墨赦眸中怒火如炙,狠狠看着又婉约出现在眼前的人。
他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念她的名字:“苏、毓、秀!”
苏毓秀垂头整理微翻卷了一个角的裙摆,不知怎的,竟开口道:“我姓苏,名姚,小字妲己,范无救,他救过我两次,跟你说过吗?”
墨赦脸色冷的如数九寒冬的冰霜,轻轻一碰,就能掉下一层一层的冰花来。
他道:“陈年旧事,我不想提!”
尽管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苏毓秀还是从他神色里看出些许不一样,她略想了下,道:“不提就不提吧,那说说眼前……范无救,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墨赦握住锁魂链的手青筋毕露,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苏毓秀身姿绰约柔美,像是三月里随风摆动的一截杨柳枝,眸子在云雾飘渺里泛起如水的波光,有些慈悲的道:“我不杀你,怕他伤心。”
停了片刻,又恶意的道:“你若要死,也该死在谢必安手里。”
墨赦心里已被人筑起高高的墙,再不是一句言语能刺痛的了,他情绪只轻微的波动了一下,便又平静了下去。
白唐曾说,无论如何绝不会对他拔刀,那他就相信,绝不会有那一天。
就算白唐是谢必安,他,他们也绝不会对他动手,绝对!靠着那一句,他已能在这许多的时间里心安神定,不惊不怖。
他抬起眼睛,目光穿过苏毓秀,径直看向南天门下的白唐白唐一动不动,安静的有些不祥。
轻微的恐慌在心底慢慢滋生,像是有一只细小虫子,在恶毒的啃啮他的心脏,将名为“失去”的毒素注入他的心脏里。
要像那次一样,看着谢必安被地府制裁而无能为力吗?要跟上次一样,看着他站在危如累卵的独木桥上,怎么都无法把他带下来吗?要同上次一样,看着别人将百般苦难尽数加诸于他吗?
不能!
绝对不行!
他握紧了锁魂链,蓦然抬起眼睛,手指猛的一弹,一道暗红色长影骤然扑出,他人也如烟如雾,顷刻在原地消失。
原本手指粗细的暗红色长影在冲向苏毓秀的一瞬长大,身体爆涨百丈,头颅朝着苏毓秀而去,吐出一大口热焰,尾巴在空中狠厉一摆,刚好给那人借力。
苏毓秀手中的月光线柔软的不可思议,一甩,就缠住那龙的脖颈,但要下手时却迟疑了一瞬,到底没下死手,只将那一条巨龙用力甩开,身子一滑,避开那又抓过来的利爪。
白汤圆大吼着,状若疯龙,但它心里却很明白,把墨赦悄悄交代它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好。
苏毓秀再探出手,准确的抓住了一只龙角,猛然用力。
白汤
圆发出一声痛呼,身形一缩再缩,终于成为一条普通的小蛇大小,被苏毓秀捏在手中。
可仅仅是这眨眼功夫,已够墨赦掠出很远,他身形一下子就越过了那条平和的线。
苏毓秀瞳孔张大,面容突的就涌上愤怒,厉声道:“你已经害死他一次,还想害死他第二次?”
墨赦的脚刚踏上那片干净的土地,便有一道淡然的视线跨过无数距离扫过来。
“退!”
有人淡声道,手指轻轻抬起,又随意的下滑,便有一道雷光重重落在白唐身上。
墨赦瞳孔一缩,心里飞快的做了决定,锁魂链朝杨戬盘旋而去,自己则扑向白唐。
杨戬面无表情,挡也不挡,只轻微的并起剑指,指向白唐的眉心那是命魂所在,命魂一伤,人便永伤。
墨赦看清了那样的威胁,脚尖在地面上轻点,身如轻燕,倒掠而回,堪堪停在那轻薄如无物的屏障外。
锁魂链在空中打了一个空响,倒转而回,啪的一声甩在地上,登时就将地面辟出一道裂缝来。
四周静极了,所以白唐那声闷在喉咙里的痛苦呻 吟堪堪传来。
墨赦有些气喘,手指用力的扣紧锁魂链的尾端,终于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卑鄙!”
苏毓秀悄无声息的到了他背后,目光冰冷而坚硬,更透出一种桀骜睥睨的气息,她道:“神界要远比你想象的卑鄙的多!这样的天界,早没了存在的必要,不是吗?”
墨赦没有说话,脑子里却想起了他临出地府前月戎的话。
月戎说地府闭府,收不到任何消息,他或者莲涅的所有行为都得他们自己担着,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月戎一张小白脸,面容青白眸色狡黠,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着要他秉公执法锄强扶弱,又意有所指的说地府清苦,什么都缺,若是他能在带莲涅回来时顺便为地府带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