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期《后宫邸报》,无论在宫里还是宫外都获得了极好的口碑,一扫前段日子的耻辱,销量比上一册翻了两番,第二日刘咏絮就去经厂找人加印了。
安歌忙完了那头,又回去忙《京报》的事,几天几夜鲜少合眼,然后……她又累晕过去了,而且还和上次一样,两眼一黑,鼻血直流。
上一次太医院说安歌昏倒流鼻血是因为不适应京城的干燥气候,从那之后安歌的卧房中央日日都放着水盆,用小炉子烧着,满屋子的水汽。安歌生长南方,还可适应这样的潮湿,经常伺候的几个北方出生的丫鬟,受不了这湿气都长皮癣了。
所以宁九觉得这次怎么也不可能是因为干燥所致。
之前去京郊见静姑姑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当时苏易安说不排除安歌体内也有这种毒,若是真的有……
原先还没有确定,她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景澜,怕景澜忧心。而如今安歌再次昏迷,她越发觉得事情严重,赶紧去将军府找景澜说明了此事。
景澜听罢,一脸的担忧:“你此事该早早与我说。”
宁九跪下认错道:“主人恕罪,奴婢实在是觉得那毒霸道,轻易不敢说,怕主人忧心……”
景澜摆摆手叫她起身,宁九应声站起,试探着问道:“主人……奴婢也知道主人对苏太医的身份存疑,可此毒似乎只有他能解,旁的太医都瞧不出来……可否要去请苏太医过来?”
景澜的眸子晦暗不明,沉默良久,点头道:“你去请他吧,我去看看安歌。”
宁九应了一声,便赶紧往太医院去了。
景澜随后便去了安歌那儿,此刻她已经苏醒,伺候她的丫鬟正给给她倒茶,景澜进了屋子,示意她出去,又自己接过茶壶,给她倒了一杯送过去。
安歌斜靠在床榻,手里还拿着一篇文章看,没察觉景澜过来了,头也不抬地道:“放那儿就成,你出去吧,不必候着我。”
景澜走到他面前,伸手拿走她手中的文章,闷声道:“都这样了还一刻不停!”
安歌昂头,冲他笑笑道:“我……我现在已经很轻松了,这文章是柳平乐写的,我只是替她看看,都不用我自己花功夫写的。”
“你看也费工夫,还费眼。”景澜把文章往旁边案台上一放,又转身,正色道,“你爹过了小年夜就要回扬州了。”
“哦……”安歌听他说这个,不免有些愧疚。
她爹来京城这么久,都没有好好陪过他,而且自己作为她爹的亲女儿,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京,景澜身为一个外人却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自己得把手上的活先交给柳平乐一阵子,自己好好陪陪爹……
她心里这么想着,却并不知道景澜的意思不在这里。
景澜突然道:“前几日,你爹已经把你的婚事定下来。”
“婚……婚事?”安歌愣了片刻,“我和谁的婚事?”
“自然是和我。”景澜一点犹豫都没有。
安歌望了望他,又垂下眸子,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低着头道:“我……我现在不想成婚,我一心忙着挣钱,没工夫想其他。”
景澜轻叹一声,直直地看着她:“你对我有情义,我对你也有,如今我坦白,你却一再拒绝……你能给我个理由吗?”
安歌咬咬唇,不敢看他。有情义吗?是。
回想起袁起禄去世之前的那段日子,想起景澜对她的所有的好……可能那份情愫还没直白的表现出来,但不可否认确实是存在的,
她爱景澜,关心景澜,为他心动,为他担忧,为他思虑和谋划……
可……可……
“可我若与你成婚,那我欠袁起禄的情义用什么还?”安歌再抬眼,已是泪眼朦胧。
“……”景澜默然良久,都快被气笑了,“你打算为他守寡一辈子?”
守寡当然不是,他俩说到底还没成婚,何来守寡一说。可心里就是觉得对不起他。
见她不说话,景澜又语气认真地问她:“那你欠我的情义,又打算用什么还?”
“我……”安歌是真的急了,被景澜这么一问,好像自己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一样,处处欠着风流债……
景澜早已有了后招,淡淡地看着她道:“可你不嫁也得嫁,你的庚贴早就在将军府灶神爷坐下压了三日了。聘礼也已下了,单单是黄金就有一千两,此外还有上百匹云锦缎子,还有什么紫玉如意,鎏金夜明珠头面……东西太多了我记不住,你爹那儿有聘礼单子。哦,还有各品种的茶饼好几箱,我不知道岳父大人喜爱喝什么茶,就样样都买了些。各色海味、大雁和鹿皮这些你爹不方便带着赶路的,我就直接派人送去扬州安府了。”
安歌听景澜列了一大堆,目瞪口呆,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多么好东西啊。
她母亲只好诗文,生平素雅,又觉得金银俗气,各种首饰加起来也不超不过十个,且都是料子普通的玉石或檀木制成的。她父亲也是个清官……
“你说真的假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