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入套即可。”
这么没有技术含量?苏柒有种牛鼎烹鸡的淡淡伤感。伤感之余低头望望自己单薄的身板儿,依旧有些担忧:“如若那黑衣人真的来了,伸手一把摸上来……他也能感觉出不同啊!”
她话音未落,额头上已挨了个熟悉的暴栗,“你还真打算让他摸?!”
苏柒穿着樊小姐宽大的睡衣躺在床上,静听夜风萧萧,吹过窗外的草木发出一片索然之声,期间偶尔划过几声猫头鹰的啼叫,显得愈发诡异的安静。
这一天的折腾,她身心皆疲累,偏偏又不敢睡着。深觉这种静等被人非礼的感觉,实在令人有些抓狂。
在第三次被屋顶横贯而过的夜猫子吓得一个激灵之后,苏柒终忍不住出声唤道:“王……道长,道长,你在吗?”
仿佛早料到她会出声,门口瞬间出现慕云松半张脸:“叫我有事?”
苏柒略略安下心来,呵呵干笑道:“没事……我只是确定一下你在不在……”
慕云松送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再度消失在门口。
苏柒只得重新躺下来,双目盯着头顶的帐幔出神。
那黑衣人,究竟是个什么精怪?
记得曾听苏先生闲聊,说但凡世间有灵性的东西,皆有修炼成精的可能,只是物种不同难度也不同。飞禽走兽最容易,一般修炼个二百年即可入道,五百年可化为人形;其次是花草树木,往往要修炼千年以上才可幻化成人;最难的是金石类本无生命的东西,除非得高人点化有了灵性,但修炼依旧困难重重,没有两三千年的道行便化不出个人样,即便化出了,也往往长得一言难尽。
得知了这个道理的小苏柒,正值玩性大的年纪,便日日对着自己的瓷碗点化:小碗儿啊,我看你样貌清奇不凡,你可有志向修炼成世上第一个碗精啊?
许是她念叨得次数太多,瓷碗不胜其烦,终有一日忍无可忍地从饭桌上跌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葬送了世间第一碗精的大好前程。
如今回忆起来,苏柒都要被年少顽皮的自己蠢笑了。心情刚好了些,冷不防耳边一阵阴风袭来,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吱呀”声响,瞬间惊起一身的冷汗。
“王爷!王爷!!”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到。
慕云松只得再度现身,“风吹窗棂而已,”他伸手将吹开的窗重新关了起来,“这也怕?”
他明显带着嘲讽的语气,令苏柒有些窝火:你义无反顾地将我献出去当诱饵,却丝毫不体谅姑娘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不安情绪,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苏柒很想大喊一声“老娘不干了!”但转念想起,这似乎是她自己接下的生意,而某王爷不过是来友好客串帮个忙。最重要的是,一旦黑衣人前来非礼……哦不,袭击她,以她那点三脚猫的本事,十有八九不是对手,搞不好还真就被假戏真做了。
想至此,苏柒心中纵有千般腹诽,此刻却当真不敢得罪了某王爷,只得压下了心头的愤愤然,冲慕云松陪出一个温顺而真诚的笑脸,“王爷,商量个事儿呗。”
正检查门窗的慕云松剑眉一挑,口中淡淡道:“何事?”
“你能不能不要待在门口了?”姑娘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好没安全感的说。
“不待门口,我要待在哪里?”某王爷眼角划过一丝及不可查的狡黠,却故作面无表情反问道。
苏柒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以手拍了拍身边的床沿。
她这一拍,犹如拍在慕云松心上,激荡起了一片涟漪。他唇角扯出个奸计得逞的笑,又迅速收敛起来,做个谦谦君子正直状:“这……不大好吧。”
“你别误会啊!”苏柒意识到,他许是会错了意,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躲在床底下?”
慕云松满头黑线,转身欲走:“不可以!”
窗外响过打更的梆子声,已是三更天过。
苏柒将自己崩成一条儿,双手交叠双脚并拢,一动不敢动地缩在床边边上,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绑得笔直的咸鱼。
反观身旁合衣躺着的某王爷,姿态闲适优雅,神情带着几分愉悦,俨然睡在自家床上一般,哪有半点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架势?!
苏柒依稀觉得,这似乎从头到尾都是个陷阱,而她自己,就是落入瓮中被捉得死死的那只小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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