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梅叹道:“听说刚被带到侯府,便被气极的侯爷夫人一剑刺死了。”
苏柒有些忿忿然:“这不是草菅人命么?!你们就不觉得,莲香可能是被冤枉的?”
“我大哥平定回鹘归来后,听说此事也觉得古怪,着人明里暗里查了许久,却终究也没查出什么端倪。加之侯府那边也未再追究,此事终是不了了之。”
“侯府竟不再追究?”苏柒觉得奇怪:堂堂侯爷莫名挂了,就拉个小丫鬟当垫背的完事儿?
慕云梅压低了嗓门道:“你想啊,赫连侯爷这般死法,张扬出去也是不光彩。加之定远侯府与北靖王府乃是世交,如今的定远侯赫连钰,跟我大哥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感情笃厚,因此对于老侯爷之死,两家都颇有默契地不再提起,倒也未影响两家的交情。”
苏柒不置可否地撇嘴:你们两家握手言和,只是可怜了那糊涂丧命的莲香,难怪她会化为怨灵。
不过话说回来,莲香即便要怨恨,也该去恨亲手杀她的侯爷夫人,或是将她推上死路的老王妃,却为何要缠着与此事八竿子打不着的惠姨娘呢?
奇怪啊奇怪……
苏柒将莲香的事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什么端倪。
动脑筋的结果却是,肚子饿得特别快。
她抚慰地摸了摸大声抗议的五脏庙,望望窗外渐黑的天色,忽然想起件大事来。
今儿是初一,李锦曾说过,初一十五,广宁城是有夜市的!
想到那从街头吃到街尾,一天都吃不过来的各色小吃,苏柒不禁咽了咽口水,开始盘算她愉快的夜生活。
北靖王府就坐落在广宁城的黄金地段,理应离闹市区不远,只是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可要约谁带她去呢?
慕云松?这个念头刚在她脑海中闪现,便瞬间被她否定:且不说她在北靖王府晃荡了一日,都没见到这位日理万机的王爷的影子,便是见了他,她如今打从内心里,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慕五爷慕云梅,倒是答应带她吃遍广宁,只是她对这偌大的王府依旧有些摸不清,有心去寻他,都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慕云萱么……她姨娘昏迷不醒,只怕她也没有逛吃的心情。
苏柒思前想后,无奈暗叹一声:看来,只能姑娘我独自去享受了。
她认真想了想,翻出自己来时那身男装穿戴起来,趁着夜色掩映,悄然出门去。
正门是不敢走的,万一被老王妃碰见怕是不好交代。她沿着墙根一路摸过去,行了约两炷香的功夫,终于找到个旁门。
她正要轻手蹑脚地溜出去,却忽听耳后一个炸雷似的声音:“站住!什么人?!”
苏柒只得定住脚,转头见一五大三粗黑铁塔似的壮汉,身着王府侍卫服色,正按着腰里的大刀,一脸不信任地打量着她。
连如此偏僻的旁门都有守卫,这王府也忒森严……苏柒心底暗自吐槽,“我是北靖王妃……”
她话说了半句,见黑铁塔一脸“鬼才信你”的神情,不禁感慨:看来自己这便宜王妃的名头,在王府还不够响亮,居然没能做到人尽皆知。
不过,她这一身粗布长衫,也确跟王妃的名头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就不好办了。
但她苏姑娘向来擅长随机应变的胡说八道,明眸一轮,便将自己的话圆回来:“……身边的丫鬟月珑的远房表弟啊!”
嗯,还是跟个丫鬟扯上些关系,显得比较真实,“她娘让我给她捎点东西,如今东西送到她手里,我自然要回去,烦劳大哥通融放行,呵呵。”
她自以为这番话编得十分圆满,不料黑铁塔听完二话不说,“锵啷”一声大刀出鞘,直指苏柒胸口:“糊弄你爷爷我?你小子个头儿不大,胆子倒不小!”
一言不合就拔刀?你这人怎么这样……苏柒额角滴下两滴冷汗,怯怯地后退两步,离他刀尖远了些,“我……哪有糊弄你?”
“月珑姑娘父母双亡,她哪来的娘亲给她捎东西?!”
“呃……”苏柒咽了口口水,心中啧啧:你一个守门的侍卫,对老王妃身边儿的丫鬟了解这么清楚……
“且你爷爷我在王府供职多年,就从未听说月珑姑娘有什么表弟!”黑铁塔说着,忽然铜铃眼一瞪:“你个小白脸子,不会是月珑的相好吧?!”
“呃?”大哥,您这思维,跳跃的也是太快……
那厢黑铁塔却自顾自地哀怨起来:“难怪我几次三番给她送东西,她都给我退了回来,原来是看上了你这油头粉面的穷酸书生!”
苏柒听得哭笑不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扮谁不好,非要扮月珑姐姐的表弟,还好死不死地遇上了她的追求者……
黑铁塔已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悲愤当中,压根儿不听她解释,手中大刀一亮,“爷爷平生最讨厌你们这种小白脸子!你给我站好了别跑!吃爷爷一刀!”
苏柒额角黑了黑……还站好了等你砍?是你傻还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