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王妃娘娘的丫鬟,后来被打发到兰心苑来,做惠夫人的丫鬟,再后来……”老嬷嬷努力想了想,“突然就不见她了,私下里听说是没了!”
苏柒暗自啧啧:果然如话本子里所说,大户人家的丫鬟最没有人权,生死不由己,“怎么没的?”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记得,后来曾见个丫鬟在惠夫人面前无意间提起莲香,惠夫人着实生气的样子,还罚那丫鬟跪了两个时辰。后来,就再没人敢提莲香了。”
看来,这个莲香,确是不招惠姨娘待见。但她又为何蹊跷死去,死后还阴魂不散成为怨灵?
难道她的死,与惠姨娘有关?
眼见在兰心苑已问不出更多有用的讯息,苏柒只得劝慰慕云萱,说她姨娘一时半会儿性命无碍,她定会想法子解决那怨灵莲香。
慕云萱情绪不高,表示要再陪她姨娘一阵,苏柒便自己出了兰心苑。
关于莲香与惠姨娘之事,还要找个知情人问问清楚才好。苏柒边走边想,只是,这偌大的王府,她认识的人就没几个,要去问谁呢?
问慕云松?苏柒刚升起这个念头,便被自己摁了下去。
不知为何,自从早上在他书房外,听了他用习以为常的语气说出那番骇人的酷刑,苏柒便对他有些怯怯的,发自肺腑地不想与他说话。
如今的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靖王,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一念可决定千万人的生死,不再是东风镇上,那个每日打猎劈柴,偶尔扮扮道士给她挣银子的苏丸子了。
在苏柒心里,他与她之间,蓦然隔起了一座高山,他站在山顶俯瞰众生,而山脚下的她,仰酸了脖子,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苏柒突然便有些伤感,颓然地在庭院里一处石井栏上坐下,托着腮愣神,考虑这令她压力山大的北靖王妃,究竟还要不要扮下去。
正出神间,却忽觉脚边一阵扎痒,低头望去……
“烧麦!”苏柒惊喜不已,伸手要将她的老虎儿子抱起来举高高,却发觉这小家伙几日不见已长胖了一圈,她竟抱不动它了!
“你跟着你爹,伙食挺好啊!”她握着虎崽子的两只前爪,又笑又气地教训它,“没良心的小东西!一点儿年纪就知道嫌贫爱富哈?”
烧麦发出讨好的“咪呜”一声,伸出舌头去舔她的脸,将她舔得“咯咯”笑个不停,“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
“这是你的老虎?”
苏柒听到个熟悉声音传来,抬头见慕云梅正立在不远处看着她,赶紧放下老虎爪子,有些讪讪地起身:“慕公子……”
昨日,本是人家慕公子好心将她带来,她却在一眼看见慕云松之后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了手,再后来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剧情急转之后,她……就成功地将慕公子忘在了脑后。
“可不敢这么叫,折煞我了!”慕云梅脸上的表情,颇有些不自然,“如今,我应尊你一声王妃,还是唤你一声……大嫂?”
他说得语气古怪,她听得心里别扭,徒然勾起了正伤感之事,不禁叹了口气,垂头丧气道:“慕公子莫要嘲笑了,你看我浑身上下,哪一点儿像王妃?”
她此言一出,倒让慕云梅愣了愣:听这语气,人家苏姑娘,并不是很愿意嫁给大哥呀……
他纠结了一日一夜的内心,迅速死灰复燃起一点小火苗,迅速在她身旁坐下:“那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柒想到慕云梅是慕云松的亲弟弟,自然算不得外人,索性将她与慕云松的相见相识,在东风镇的经历,以及慕云松的不辞而别简要叙述了一番。
“所以,我昨日骤然看见他,自然又惊又气,想都没想就动了手,不料那时他正跟他娘纠扯夏家的婚事,我就这么不巧,被拉来当了垫背的。”苏柒懊恼地敲敲自己脑袋,“我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原来如此。”慕云梅在心里将苏柒的讲述大致理了理:她救了大哥的命,大哥自然要报恩,于是打着未婚妻的名义将她留在王府,还顺便推掉了夏家的婚事……倒是一箭双雕。
至于二人感情……他望一眼满脸写着“丧”的苏柒:苏姑娘似乎,并不那么愿意当王妃,至于自家大哥么,比苏姑娘大了整整十岁,大叔一样的存在,代沟在那里摆着,又岂会对个小姑娘动真情?
想至此,慕云梅心情立时阴霾转晴,反过头来安慰苏柒道:“王妃不王妃的,不过是个权宜之计。你便安心在王府住着,我说过要带你吃遍广宁城,必不会食言!”
提到吃的,苏柒才来了几分兴致:是啊,偌大广宁城,姑娘我都还没去吃过,岂能半途而废?
慕云梅见苏柒脸色好了几分,便又跟她闲聊一阵,顺口问她在王府可有什么难处,需要他帮忙的。
苏柒自然想起惠姨娘之事,于是问道:“你可知道,府上曾有个丫鬟,叫莲香的?”
她本是随口一问,料想偌大的王府,丫鬟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堂堂慕五爷又如何会对个丫鬟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