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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个案子,每一次她都在。时辰、地方都对得上。这事,就十分不对了。
可如何解释?自己彼时去浦子口瞧了庆成郡主劝降燕王……又掺和了盛庸背江而战,大胜燕王的一战……还有那分月桥下与欲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打架……更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地方……唯一晓得的,是去一千年前宋明帝的总明观逛了几次……
纵然朱棣晓得自己这般能耐,为了平息民愤,估计也会将自己拖去钦天监,命人施法将自己处置了……
那个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会与自己这般相像?这事与自己究竟是如何的干系,她忽然不敢去探究,万一真相是令她惧怕的那一个……
朱高炽并未追问下去,而戴进的第二幅画亦画得神妙,似像非像如梦如幻。
那船家本是月夜里惊鸿一瞥,待看到这幅画中月华流光间佳人踏水行,顿时心驰神迷,不住点头称是……
桐拂浑浑噩噩回了官舍,也没了旁的心思,坐在廊下出神。
文德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根本不晓得。待思暖将药敷上她的脚腕,桐拂才嘶得一声回过神来。
文德避在不远处,抄着手,“本想着是不是再给你开个调理神志的方子,也不知你是眼睛不利索,还是耳朵不好使了……”
桐拂歉意道:“方才一时走神,对不住。”
“这伤口崩开了你也不知?我纵是医术再好,也经不住你将伤口反复扯开。”
“我是被抓过去的,谁想去了……要么你帮忙知会殿下,告诉他我不宜走动。”她一脸的伤感倒是真的。
“知会殿下这事我做不了,知会一下生药库的桐大人倒是方便的很。”
“别!千万别告诉我爹爹!”她急道,“我当心就是。”
“这当真怨不得姑娘,她今日一大早就被锦衣卫的马车接走了,刚回来没多久。”思暖将纱布裹得妥帖后才起身,“我去备些茶水。”说罢人已经往后头去了。
文德提步入了廊下,瞧她愁眉苦脸,“我这人不太记仇,不过,刀架在脖子上这种事,我还是记得比较清楚。”
桐拂一叹,“那时也是不得已,我记得我赔过不是了……”
“不用赔不是,”他截断她的话,“告诉我一件事就行了。”
“只要和这案子无关,你随便问,我知无不言。”她笃笃定定道。
“懿文太子身边的桐女史,她如今身在何处?”
文德这一句冒出来,桐拂垂在那里晃晃悠悠的脚顿时僵住了。
他又走近了一步,“她是你妹妹,她不在了你却不着急,显然知道她还好好的。”
“你哪里看出我不急了?她生死未卜,可我如今被拘着,我有什么法子?”她说得很快,也听出了自己明显的慌张。
见文德沉默不语,她小心问道:“你……怎会知道这事?”
文德收拾着手边的药箱,“桐女史彼时在文华殿当值,身子欠佳的时候,懿文太子都是亲自宣太医院女官过来替她瞧病。每回替她看脉开方的那位女官,叫文清。”
“文清……”桐拂喃喃道,猛地抬眼望他,“文清,文德,你们二人是……”
“兄妹。”他道。
“可……你不是一直在燕王身边?你妹妹怎能还留在宫中?”
“留?”他冷笑,“与姑娘眼下情形怕是差不了太多。”
桐拂沉默了一阵子,“她现在人在何处?”
文德停了手,抬眼盯着她,“这个问题,我是来问你的。”
“我怎么会知道……”她愕然。
“那一夜奉天、文华殿大火,文清不知所踪。”他顿了顿,“和桐女史一般。”
见她面色古怪,他也没再追问,“文清与我书信中,数次提及桐女史,看起来二人关系应是颇亲近。”他将药箱拎在手中,注视着桐拂,“若有一日你知道了桐女史的下落,可否帮我问一问,文清一切可好。”
他提步出了廊下,径直出了院子去。
雨落得忽然,院子里的花木很快浸润出光泽,她蜷在椅子里,眼前却掠过旗猎猎、战马嘶鸣、刀戈交错的影子……从前裹挟在北境战事之时,苦苦盼着,若能有一日回到这里,便再无忧心。可如今这般情形,她越来越瞧不清楚,一日日无望挣扎,困顿难出……
檐下铃声细碎,将她思绪扯回了。她抬眼望去,那串九子铃不知被谁挂在廊下,泠泠罄罄搅着心思。
金幼孜踏入院子就看见蜷在廊下熟睡的身影,思暖正将裘氅仔细盖在她身上,她恍若不知。
听见动静,思暖抬头冲他礼了礼,又将廊下风帘落下,才悄然退去后头。
他在她身旁坐了,见她眉心仍蹙着,欲伸手抚平,又恐惊了她,手悬了一会儿还是收了回去。
风穿帘过,九子铃声又起。他起身,伸手将那铃束在手中,却听得身后一声叹息。
他猛转过头,她仍沉睡着,只是面上神情却是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