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神情尽数看在眼中,她晓得此刻除了容他心思徘徊,并无更好的法子。所谓宽慰劝解,于他,已无所谓。
雨势渐盛,丝丝缕缕扑入亭中,将她的额角的发濡湿。
“那桩案子,可听说了。”他忽然出声。
“听说了些。”桐柔皱了皱眉,宫里私下传得沸沸扬扬,虽有添油加醋之嫌,但那许多人命却是不假的。
“乱世之征兆。”他自顾自斟了酒,酒水漫过盏口,溢在案上。
“不过借那方术障眼,生出蛊乱人心的说辞……”她起身,将他手背溅上的酒水擦拭去。
“六日,六条人命。今夜是第七夜。”他似未闻。
……
桐拂冒出水面,望着眼前涟漪无数的水道,愣了半晌。
这里是白酒坊,自己如何会到了这里?但这一带她不能再熟悉,平素常常替刘娘子来酒坊沽酒,空气里浸着浓烈的酒味,不善酒者闻久了都会头晕,她绝不会搞错。
她浸在水里,顶着大雨,又将方才游过的河道正着反着想了好几遍,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会儿应不算太晚,能瞧见河边尚有人走动。白酒坊里有零星几间酒铺子,这会儿多是喝得烂醉的。
正欲离去,她听见有人时笑时骂踉踉跄跄走近河边,一看就是个酒醉之人。原打算潜回水中,觉着那人身形熟悉,不觉又多看了一眼。
那人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抱着卷轴,不是边景昭是谁。
此番回来,桐拂还不曾见到过他,眼下刚好可以问问他与十七究竟去了哪里……
转念间,却见那边景昭已走到河边,竟径直跳入水中,哗啦一声,顷刻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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