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桑泊行>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飞雁穿莲旧宫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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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飞雁穿莲旧宫绦(1 / 2)

夜沉如水,临河的阑干内,合香升腾缭绕,将那亭台衬得宛若仙苑。

亭内案上,瓜果凌乱,酒水泼洒得四处皆是。那之间,一女子,枕着玉脂般的手臂,酣然而睡。

阿镜自屋里取了披风,拢在她身上,起身就听见船泊岸的动静。抬眼看见走上来的人,叹一声,“姑娘又醉了。水边寒湿,这么睡着,怕是要……”

话未说完,他已俯身将她抱起,径直入了厢房。

阿镜跟在后头进了屋子,替她将被衾掖好,“每回他来,她都这般模样。明明面上欢喜着,我怎的觉得,她心里却是极不开心的。

阿棋,你说,姑娘她心里究竟有没有他?”

残棋并未出声,阿镜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青瓷瓶递给他,“还是你给姑娘上药,我……我还是不敢看她的脸……”说罢,掩门而去。

他的指尖拂过她的鬓间,面纱滑落,露出她的模样。

此刻酒意正浓,如烟霞般的颜色晕在面颊颈间。那狰狞疤痕,恍若一头妖兽,爪牙恣意,盘桓不去。他将药膏抹在那妖兽脊躯,触手煞然惊心。

待将她的面纱重新拢上,残棋欲转身离去,抬眼瞥见榻前小几上,一个陌生的玉佩,上好的青白玉,漏雕飞雁穿莲,饰着宫绦。

他方将那玉佩取在手中,忽听她口齿间含糊喃喃,“不得已……几番思量……”翻了个身,复又沉沉睡去。

他将那玉佩紧紧握在手中,悄然离开了屋子。

……

桐柔在这偏门处已经候了小半个时辰,此刻宫门已落了钥,尚不见人来,她手中的帕子已绞出细细的褶子。

正寻思是否记错了时辰,听得墙后脚步声近,她顿时一喜,急忙转出那树后,“可有消息……”

看见来人,后面半句哽着,再说不出来。

旋即她回过神,“此事与旁人无关,是我迫着他们……”

他提步就走,“随我来。”

桐柔一颗心仍拎着,紧跟在后头,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事怎么会让他知道了……

文华殿东阁西南角的一处园子,平素就没什么人,此刻宫灯初上,更是瞧不见人影。园中石亭的案几上,却安置了好些食盒。

朱允炆先坐了,看着她,又看了看他身侧的石凳,“来,坐。”

桐柔犹豫了一瞬,依言在他身旁坐下。

“打开瞧瞧。”他说,神情仍冷着。

她伸手将面前的那一盒打开,一愣,紧接着将余下的一一打开了。面上一时欢喜,一时神伤,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皆是问柳酒舍的菜品和点心,每一样皆是她爱吃的。

他已自顾自品尝起来,“唔,确实不错……”

桐柔将每一样都细细尝了,眼眶酸的厉害,强忍着。

“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原该早些让你姐姐入宫一趟,也好令你不必做傻事。”他余光里瞧着,却假意未看见。

“你晓得眼下是个什么情形,这会儿托人出去打听带话,可不只是挨板子的事。”

他将语气缓了缓,“这些酒菜,是你姐姐亲手替你准备的。”他瞅着置菜的粗瓷碟和碗,“她嫌弃宫里带去的食器太精细,定要换上这一套……”

桐柔忍不住露出笑颜,姐姐自小就是这般,从来看不上那些花哨讲究的东西……

瞧她展颜,朱允炆心里松了松,跟着就有了倦意。

这些日子,不,自登基以来,他便一直绷着。手不自觉复又摸上腰间的玉牌,他心中其实清楚,应是自父皇病重……

他一腔心思,自一开始就尽数在文治新政。六部尚书张紞、陈迪、王钝,侯泰等人,并不负六卿之责,尚有翰林院重臣,皆为改制主事,领赞佐职,无不鞠躬尽瘁。

削藩,却又不得不为。登基初始,主少国疑,诸位藩王虎视眈眈,且与朝中互相猜忌。除了齐泰黄子澄,当无他选。齐泰,九年无过,素知边事,深得太祖赏识。黄子澄,太祖亲定东宫官员,乃父皇太子时东宫伴读……

削蕃一事几乎全盘托付齐黄,却落了纵臣柄国之口实。朝中反对削藩、罢兵息民,甚至反齐黄独揽军政大权之声亦从未止歇。

二人两度去位,并非只为示好于燕王,委实也是迫于朝中派系分野……

应是落了雨,立时有人入来,将垂纱低落,又无声退了出去。

朱允炆抬眼瞧着垂纱轻扬,亭外几株桃树在雨中簌簌,明明夏日,偏生出寒意。

他想着方才殿上庆成郡主面上的神情,并无惶恐责怨,反倒一片心意黯冷。末了,连礼都忘了行,匆匆退走。原本高华姿态,出了那殿门,立时委顿……

到了眼下的局面,追究是非已然无谓。燕王驻扎浦子口江边,庆成郡主的游说显然是徒劳,方孝孺又何曾不知。此刻让郡主前去,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之计。

时间,他已然没有时间了。父皇的意愿,自己终究是无法完成……

桐柔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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