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赵祯对王拱辰也是有所了解的,他之所以用王拱辰做这科主考,其实确实也没有打算把这“太学体”在这科全部肃清。这“太学体”也算是根深蒂固,想要一朝肃清,确实有些难度。这种事情不是小事儿,弄不好便会写得很大的震动,所以还需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赵祯此科用王拱辰做主考,就是去做个试探和铺垫!以今科让考生们明白,以后朝廷取士以后是会很重视策论,而且没有必要非得用“太学体”应试!
等这个认知被普及,那么下一科才是将这“太学体”肃清的时候。
其实赵祯早就预料到,王拱辰肯定会采取比较折中的法子的,所以这科才会用王拱辰作这一科的主考。当今官家即位已经三十年了,亲政也有二十年了,这帝王之术和用人之术,也算是炉火纯青了,什么事情用什么样的人,他现在了如指掌。
当然,其实这种事情,王拱辰其实也是心里明白的!王拱辰对于官家的意思也揣摩的比较准确的。
这些年来,王拱辰的行事作风变了很多,少了年轻的张扬,其对官家也算是很恭敬的,很少向其他那些朝臣们,动不动就跟官家开喷!也正是因此,王拱辰这些年来,虽然没什么政绩,却圣眷越来越浓。
官家对这科的要求,王拱辰还是比较好的执行了的。
官家这对科考的大略上的要求,比较好办!在开始阅卷之前,王拱辰把这评阅的标准说一下,只要副主考们和阅卷官们没有异议,这便算是完成了。
但是官家那日在和王拱辰谈完那些大略上的事情后,还谈到这策论考题,虽然官家没有明说,但是和王拱辰谈到过如今宋夏的局势,以及如今治河的事情。
王拱辰从未去过西北,说实话对这宋夏局势只是一知半解,以前朝廷议到对夏策略时,他都是闭口不言的,以免露怯。没办法,谁让他没去过西北经略过呢!哪怕他说得再好,办法再多,人家一句,你去过西北吗?没去过,你这便是纸上谈兵,根本没有可行性!
王拱辰自然也知道,官家对自己没去过西北,对宋夏局势其实了解不深,以前也从未和他谈起过,这省试前,却突然和他探讨对夏策略,显然是别有深意的。
至于这治河,朝廷这几年围绕“六塔河分流”来回扯皮了好几年了,但是王拱辰却从未置喙,因为他同样不懂!而且他现在也学聪明了,只是一味抱紧官家的大腿,对朝廷内的朝臣争斗,一概不参与。
同理,官家和他这个不懂治河的人,探讨这治河,而且是在省试开考之前,其意思不言自明了。
显然,官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显了,他想在这科的考生中问策,想问的自然是对夏策略和治河措施!虽然考生们能提出的建设性意见估计也不会多,但也算是集思广益了。
这种事情官家不会明说,需要臣子们去揣摩。揣摩对了的臣子,自然以后会更加简在帝心,揣摩错了的,大概就会在官家那里渐渐失了圣眷了。
王拱辰是一个聪明人,这些年来紧紧抱紧官家大腿,自然揣摩其圣意来,毫无难度。
除了这些,官家那日谈到对夏策略时,还特意跟王拱辰谈到一件小事儿。
这事儿是关于一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据说这次也会参加锁厅试。官家说这个考生曾经提出过一个“开拓河湟”的崭新的对夏攻略的方向,很有心意,也很合他的胃口。
官家赵祯只是随口一提这件小事儿,但是没有后话,也没有说别的。
当然,王拱辰是一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在这省试开考之前的重要奏对中,官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显然,官家口中的这个考生早已经简在帝心,那肯定是希望这个考生能够考中的,那么自然王拱辰便需要为君分忧了。
那他便需要找出这个考生的试卷,并取中他了。
这个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王拱辰在和官家奏对完,便被直接送入贡院了,随即这贡院便锁院了,他连让下人打听一下这个钟浩的底细的机会都没有。
贡院锁院后,王拱辰也没办法,不过在锁院之后、开考之前,众人无聊之时诗词应和时,说起一首王方做得《青玉案》时,倒是有人提起过这个钟浩。
王拱辰特意多询问了几句,有人说其那《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青玉案元夕》便是他做得。
这倒是令王拱辰稍微有些心安,这么才气纵横的才子,若是取中他定然是比较能服众的!若是个没有什么才气的考生,王拱辰硬要取中的话,怕是招惹许多非议。这年代的士大夫的操守,还都是比较正直的。既然这个考生才气很高,那么取中便无可非议,这倒是让王拱辰稍微安心。
但是对于如何从这众多考卷中找出这钟浩的考卷并取中,还是很难办的,王拱辰依旧有些一筹莫展。
王拱辰只能想到他除了这道对夏策略的策论后,希望这个钟浩能在策论中提到“开拓河湟”的对策,倒是还可以凭借这个“开拓河湟”的对策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