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渐渐消散。
“他姓奚,叫奚澈,他的外公叫奚景行。”
老人手里的铲子“咣当”一声落了地。
*
房子不大,三室一厅,老太爷一间,保姆一间,还有一间留给了逢年过年回来的女儿和偶尔前来的客人。
奚家那些年在南原也是跺跺脚震三震的主,但是随着老太爷渐渐老去,女儿远嫁,又无儿子在身边,奚家也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直至现在,就连过年都没有几个人上门。
而秦家,过年这几天拜年的人差点儿都要把小区里的路给堵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你是……奚,奚澈?”老太爷有些无措地看着奚澈,因为年迈而浑浊的眼睛带着些水光。
“对,太外公,我是奚澈,清澈的澈。”奚澈低头,抿了抿唇。
“好名字,好名字。”老太爷说话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不停拍着自己的腿才能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嘴里不断重复着“好名字,好名字”。
奚澈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清河外公说他从未恨过景行外公的父亲,甚至是一直觉得愧对于他,但是奚澈见过颓废的、醉酒的、流泪的清河外公,所以很多时候,他是恨着这个老人的,恨他的迂腐,恨他的古板,恨他的执拗
但是此时此刻,他坐在这个耄耋老人面前,心里却生不起丝毫的愤懑,有的只是悲哀,他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时间的流逝。
“澈,水澄也,这是谁给你取的名字?好寓意。”
奚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清河外公说,以前您曾经说过很喜欢这个字。”
老太爷明显怔了一下。
“是清河啊。”老太爷呐呐自语,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时间太过于久远了,半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清河景行还有慕鸿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模样,青春朝气,皮得不得了。
对啊,那时候自己还经常练字,清河和慕鸿跟着他练字,景行不喜欢学,总说当了大夫后,字就要写的让别人看不明白才是一个好大夫,说到底不过是他不想练字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澈,水澄也。
那是他教清河写的,还说以后有个孙子要取这个字,寓清澈,澄澈。
“你们要留下吃晚饭吗?我去给你们做。”老太爷有些紧张,有些欢喜,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对了,还有红薯干,你们吃,这是我自己晒的,你们尝尝,尝尝。”
“老爷子,我来做就好。”保姆见老太爷要往厨房去,忙拦住他。
“我就做一个,两个孩子第一次来,我做个最简单的给他们尝尝。”老太爷像个要糖吃的小孩一样,眼巴巴的瞅着保姆。
“不行。”保姆坚决地摇头,哄着他,“您要乖,要听话。”
“那不行,我就要做。”老太爷不顾保姆反对,执拗地进了厨房。
保姆还想说什么,被秦池阻止了。
“没事儿,我俩看着他。”
老太爷心情很好,在厨房里翻了半天,吆喝道:“小杨啊,腊肠你放到哪里去了?”
“在冰箱里呢。”保姆忙拿出腊肠给他。
“香菇呢?”
“香菇在这儿呢,老爷子,您要做什么?”
“我要做腊肠香菇焖饭。”老爷子拿着香菇去水池边清洗。
“您会吗?”保姆有些吃惊,“您可从来没做过啊?”
“太爷爷。”秦池也进了厨房,要接手帮他洗菜,“要不然还是我来吧,今天晚上的晚饭我来做给您吃。”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自己来。”老太爷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的奚澈,“景行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腊肠香菇焖饭,他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我也不会做别的,就会做这个最简单的,今天做给你们尝尝好不好?”
秦池和奚澈同时一愣。
秦池很快反应过来,收回手,笑道:“好,那今天就尝尝太爷爷的手艺,要做的好吃一点儿哦。”
“很多年没做过了。”老太爷笑得有些酸涩,“我尽量啊。”
秦池看到奚澈紧紧抿着的双唇,走到他身边,握紧了他的手。
腊肠有些硬,老太爷切起来有些费劲,切着切着,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老太爷背对着两人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几十年没做过的菜再一次做起来很不顺手,水放少了夹生,吃起来有些硌牙,但是奚澈和秦池吃的很饱,一锅腊肉香菇焖饭吃的一点儿都没剩。
奚澈和秦池在这里住了几天,老太爷每天的生活都很简单,早起遛弯,然后就在他坐在菜园子里喝茶听戏看天,也不管天冷不冷,就搁院里坐着,谁喊也不进屋。
中午睡一觉,午后听听收音机,不爱看电视,说看不明白,耳朵越来越不好使,也听不明白。
秦池和奚澈来的这几天还能陪他聊聊天,平常家里就只有他和保姆,秦池和奚澈在的这几天,除了奚景云和岳思来过一次以外,家里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