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大年初二, 秦池陪奚澈坐上了去南原的飞机。
南原是一个很有文化底蕴的城市，飞机降落时, 可以看到承载着几千年历史的老旧斑驳的城墙, 还有城墙下流淌的河水。
奚澈没有来过，却听外公说过，他们小时候经常在护城河这里玩耍。
“外公他们在这里游过泳。”出租车上, 奚澈指着窗外的河给秦池看。
“嗯, 爷爷有说过。”秦池笑了, “他是旱鸭子, 不敢下水。”
“秦爷爷不会游泳吗？那你会吗？”奚澈瞥他一眼。
“当然会了，得亏我没进军游泳界，不然那些冠军就都失业了。”
“你进别进军游泳界了，你进军吹牛界吧。”
司机听了笑得不行。
午后的阳光吹散了些冬日的冷寂, 大年初二, 街上的人不少, 都是提着礼物走亲戚串门的，过年的气氛似乎在这个老城里更加浓郁一些。
车子停下后, 奚澈和秦池下了车，询问了门口的保安, 顺着花园走进了小区。
这是个老小区, 楼房的墙壁有些泛黄, 小区的防盗窗还是十多年前流行的铁窗, 有的家里利用这种防盗窗摆放各种盆栽, 而有的防盗窗上则挂满了各种腊肉香肠。
一楼的小院里, 一个身量挺高但是腰身有些佝偻的老人正弯着身不知在做什么。
小院里除了一个葡萄架子，地上空荡荡的，走近了，看到老人正拿着一把铁锨在地上翻着。
“您这干嘛呢？”秦池趴在栅栏上，探头过去。
“闲着没事儿翻翻土。”老人头也没抬。
“翻土？”秦池挑了一下眉，“大冬天的翻土？您要种东西啊？”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蹙起：“你看你这孩子没常识了吧，大冬天的种东西可不都得冻死嘛。”
“……”秦池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冤啊，翻土的人是他吧？
“那平常这院里都种什么啊？”秦池倒是挺能聊。
“那种的可多了，大葱，番茄，茄子，黄瓜，一样种这么一小块就够吃的了。”难得有年轻人聊天，老人看起来还挺开心。
“这么点儿地？”秦池疑惑，用手比量了一下，“这也太少了吧，一顿饭都不够。”
“一看你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问你，韭菜跟麦苗能分得清吗？”老人停止了翻土，拄着铁锨站在那跟秦池聊了起来。
“这个……”秦池摸了摸脖子，“这电视上见过这麦苗长啥样，现实生活中还真没怎么见过，但是我觉得吧，我再笨也不能韭菜跟麦苗分不出来吧？你说是吧？”
秦池转头问奚澈。
奚澈在在江崖岛上住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没见过麦苗长什么样。
奚澈瞥他一眼，不接他的话茬，反问道：“那菠菜小白菜油菜芥菜小青菜分的出来吗？”
秦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啥玩意儿？”
“现在的孩子啊，一看在家里就没做过饭吧？”老人感慨。
“我做饭啊。”秦池忙反驳，他可是货真价实给奚澈做了很多次饭的。
“上一次你炒的油菜跟我说是菠菜。”奚澈道。
“嗯？”秦池拧眉思索了一番，“有区别吗？”
奚澈看傻子似的看他：“油菜和菠菜是一个味道？”
秦池脑子里浮现出超市货架里那一排排长得差不多的绿色的菜，想了半天摆摆手：“算了，不重要，又没毒死你，有本事你做啊。”
“没本事。”奚澈干脆利落的耸耸肩。
“你大爷。”秦池骂了一句，又小声嘀咕，“真是惯着你了。”
“你们这些孩子啊。”老人看着两人吵嘴，笑了起来，“多大了，还上学呢吧？”
“高中，高二了。”秦池指指奚澈，一脸得意，“这位，全校第一。”
“是吗？”老人赞许地点头，“好孩子，一定要好好读书，多学知识，考个好大学。”
“嗯。”奚澈眼睛看着他，眼前的人已经很老了，脸上满是皱纹，奚澈家里摆放的景行外公的照片还是年轻时的样子，他们是父子，奚澈以为可以从老太爷的脸上看到些景行外公的影子，可是，一个走的时候太过于年轻，而另一个过了一辈子，生活的匍匐全都刻画在了脸上，任由奚澈怎么看，也无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老太爷察觉到奚澈一直在看他，对他慈祥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包来分给两人：“来来，过年了，一人一个红包，新的一年学习进步，开开心心。”
“又要学习进步，又要开开心心，这互相矛盾啊。”秦池笑着接过红包，“谢谢太爷爷。”
“这孩子，嘴真贫……你喊我什么？太爷爷？看出来我老了，不能喊爷爷，直接太爷爷了？”老人笑得合不拢嘴。
“太爷爷，我爷爷是秦慕鸿。”
老人的笑在脸上僵了一下，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