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时间忙活过去,酒煮得差不多了,酒坛子也不多不少,刚好够用。
叶抚和秦三月把酒封好后按照类别分好类,就只留了两坛花酒在外面,其余的都放进地窖窖起来了。花酒味浓,适合深藏,叶抚便在放置花酒的地方堆了一些米糠;花蜜酒味甜,适合温藏,放置在温度偏高一些石壁上;花瓣酒味清,放在干燥的地方即可。
小半个下午的时间里,书屋都是酒气扑鼻,酒香四溢。秦三月闻久了都有些晕乎乎的,脸蛋红彤彤的,眼中带着一层蒙蒙的雾气。这让叶抚有些始料未及,没想到这姑娘酒力差到这个程度,不由得在心里庆幸,幸好准备了味道清淡一些的花瓣酒,不然她以后若是想喝酒了,还找不到能喝的。
收拾完这些后,稍作歇息,便去操持下午的伙食了。胡兰在书屋里躺了半个下午,在饭做好的时候,不差分毫地醒了过来,让叶抚不禁怀疑她是不是为了避免干活故意装睡的。当然了,这只是叶抚的小念头,到底是不是在认真修炼,他还是清楚的。
饭桌上,叶抚终于正式地喝到了自己忙碌这么久酿的酒,味道很好,香气婉而不沉,酒味儿烧而不灼,绕舌一圈后,有花酒独特的甘气洗味,避免酒气过重。这酒呢不是烈酒,也不在清酒的范畴,是叶抚按照自己的喜好做的,反正他自己是相当满意的,喝着这酒便觉得舒服不少。还在地球的时候,他就一直喜欢晚上饿了吃夜宵的时候,温点酒喝,品酒知味想人生。
秦三月好奇这份味道,她白天闻着味儿是挺香的,但只是喝了一小杯,就飘飘然了,脸蛋通红,在月光下看着很有色彩,尽数显露了少女青涩的姿态。她眯着迷蒙醉眼,单手托腮撑在桌子上,把白天在梧桐街即兴念的那首打油诗尽数地念了出来,“梧桐街很长,梧桐树很老……”这首让她自己想起都觉得羞涩的打油诗。以至于第二天,胡兰一本正经地向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羞愧得几乎不敢睁眼看叶抚。
至于胡兰,她看过不少武侠类别的,一直向往里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快意恩仇,所以从小养成个吃饭跟抢食一样的习惯,叶抚每次说教她的吃相,她还各种理由来说什么“大侠就是应该大口吃肉”。她觉得喝酒是一个大剑仙必须要有的爱好,所以很想跟着叶抚一起喝酒,但是被叶抚果断拒绝了。
叫一个还差半个月才满十岁的小姑娘喝酒,这是叶抚怎么也做不出来的。所以,不管胡兰用什么理由来求,都落了个空。
真正的酒足饭饱后,叶抚才想起了一件事,之前说好了等酒酿好了要送给李四李掌柜一坛,他便喊着让秦三月提一坛酒送过去,但是转头就看就那姑娘红着脸,眯着眼,抱着柱子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在柱子上磕着。而胡兰则是瞪大了眼睛,好奇全部摆在里面了。她蹲在秦三月面前,将她这副作态一点不落地收进眼里,打算明天详细地跟她形容一下她醉酒后是什么样子的。
这副场景看上去让叶抚发笑,喊了句“胡兰,你三月姐姐喝醉了,你待会儿把碗洗了”立马让满脸好奇的胡兰变成满脸惆怅。
叶抚自己则是用绳子绑了一坛花酒,提着便出了门朝李记火锅店走去。
……
李记火锅店。
袁守季终究还是过意不去,没有跟着李泰然,找了个理由重新回到了黑石城,这次是他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书童。他清楚,这个时候还和李四接触无疑是很冒险的,但是他还是耐不住心里的愧疚来了。
他看着面前古井无波的李四,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有底气,还是正儿八经的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耐着性子从头到尾地把今天他和李泰然之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直接挑明了说,李泰然会派人来杀他。说完后,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李四,却不想后者依旧是神情无改。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清楚。”不论李泰然这个麻烦是不是袁守季带来的,李四都对袁守季愿意冒险来提醒他抱有好感。
“那你为什么一点作为都没有,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袁守季比起李四来还要着急。
李四笑了笑,眼角皱纹挤在一起,“能有什么办法?”
袁守季愣住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是啊,能怎么办,一个火锅店老板面对李泰然能怎么办?
“难道你不怕吗?”袁守季还是无法理解李四都心知肚明了,看上去还这么悠闲,一点都不慌。
李四再次反问:“怕有用吗?”
袁守季愣愣地摇头。
“既然没用,为什么要怕?”李四说。
袁守季忽然觉得李四很奇怪,奇怪到没有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恐惧心理,这压根儿不是怕有没有用的问题,而是快要死了,为什么不怕!
“你快要死了啊,为什么不怕!”袁守季整个人有些失态,各种情绪扭杂在一起,让他思绪有些混乱。
李四听到“死”字,没有说话,却在心里说,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怕死的。
良久之后。
“客官,请回吧。”李四摇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