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无妄之灾。
李四做错了什么吗?在道理上,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在做一个普通人这件事上,他错了。
袁守季想起一句话。当你生来便是普通人时,你觉得普通人是世上最容易做的人,但当你生来非凡时,你会发现普通人其实是最难做的人。
“生来非凡……”袁守季愣了愣,心想那李四会不会并非凡人,才表现得这么强硬。但他也只是稍稍想了一下。
李泰然一行人离开了李记火锅店。他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但是他依旧表现出了一个皇子该有的气势。一路过去,除了那些不知情的猜想这是哪里来的大人物,居然坐那传说中的机关飞艇前来,其余人不敢议论什么。
之后,李泰然回到了那机关鸟飞艇上,遥遥而去。机关鸟飞行刹那,掀起大风,眨眼间就消失在黑石城上空。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是碧空如洗,风和天明。却很少有人注意到,李泰然下来的时候带着两个护卫,离开的时候只有一个护卫跟在身后。
李记火锅店前没有人再围着了,那些知情的人也大都知道李四并没有为六皇子多做一份火锅。他们或多或少知晓李泰然的为人,吃过了火锅的人只得可惜以后再也吃不到了,没吃到的也不由得打消了明天再去的心思,生怕被牵连了。也只有城中看热闹的无知者才会当作事已至此。
走的走,散的散。李记火锅店前一下子就冷清了,冷清异常。
火锅店后面的堂屋里,李四如同无事之人,平静地做着开始他在食谱上看到的一道有趣的菜。
……
梧桐街里,梧桐树旁。
秦三月手里提着一些菜和一叠红布,忽然听到巨大的破空声,便抬头望去,只见天上那先前停了一阵子的,巨大的机关飞鸟正在远去。她停住了步伐,在回忆里搜寻一番,想起自己小时候似乎经常见到那种在天上飞的机关器。
机关鸟消失在视野后,她将目光落在那颗老梧桐树上。她记得先前这棵梧桐树有几片嫩叶子的,但是现在都没了,或许是被哪家淘气的孩子爬上去摘了吧。
走在略显空寂的巷子里,有通透的风吹拂着。见着此情此景,秦三月忽然低声吟说:
“梧桐街很长,梧桐树很老。
顽童心欢喜,爬树摘叶了。
梧桐街很长,梧桐树很老。
老师烹樽酒,唤我买红抱。
梧桐街很长,梧桐街很老。
天上木鸟飞,遥遥不相告。
梧桐街很长,梧桐街很老。
想对清风说,莫吹我长梢。”
最近她看书看了一些打油诗,觉得很有意思,见着此景,念及此情就下意识地念了一首。
这番念完,她感觉有些害臊,自己把自己羞红了脸。刚好一阵风吹来,歪歪扭扭地吹动了老梧桐树的枝丫,她便猜想着清风和梧桐树在笑自己,禁不住加快步伐快速离开这里。
一脸通红地跑回了曲径,她才缓了缓步伐,拍拍脸让自己冷静一些后,轻轻推门而入。
一道清风吹来,吹来阵阵酒香。只是闻着,就让人心底沉醉。秦三月在心里想,不愧是叶老师,做的酒也很好闻。
她看了一眼左边堂屋,胡兰躺在一个躺椅上睡觉。那个躺椅是叶抚担心胡兰老是趴着睡觉脖子痛,专门按照她的体型做的。秦三月知道,其实胡兰并不是在睡觉,而是在“修炼”,虽然叶抚和胡兰都没有给她说过,但是她就是知道。他们没有告诉自己,秦三月也没觉得什么,她只是在想,要是自己也可以修炼就好了。
收好心底的念头,秦三月把菜篮子放在院子里的石桌子上,就拿着手里的一叠红布走进正屋后面的小作坊。
小作坊里面,叶抚正站在一个在秦三月看来,像是铁质“挂面机”的器具面前。那是叶抚做的蒸馏器,此时,蒸馏器的大锅正在冒着热气,整个屋子里酒香气很浓郁。
“老师,红布我买回来了。”
叶抚一边往大锅周围淋水,一边说:“你把这些布剪一下,照着那边的酒坛子封口大一圈的大小剪。”他指了指堆在角落里的土褐色坛子。
秦三月应了声,就出去了。
叶抚则是认真地处理旁边池子里已经发酵完毕的酒。
一坛酒味道够不够主要在三个阶段体现,一是主粮和辅粮的选取,而是发酵的环境和时间控制,三就是这蒸馏,在黑石城叫“煮酒”的过程。一般而言,煮酒要去头掐尾。酒头味重且有刺激性,有毒,酒尾火候不够,少酒寡味。但是叶抚在这个过程有不一样的办法,传统意义上,之所以会有酒头和酒尾,是因为在进发酵好的酒时,初步的火温没法均匀地加热到酒的每个部位,使得刚出酒时出的是火候过头的酒。至于而最后出的酒则是没多少酒气的酒了。
有一门超高的手工技艺,叶抚对火候的控制完美到了极致,并且他所做的蒸馏器是经过改良的,在期间可以通过旋转和摇晃来使得酒均匀受热,所以,没有酒头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