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进门,杨书理紧跟着从铁厂回来,见着自家媳妇火气十足的样子关切地问着,“金玲,弄啥去啦,咋看起来心情不好。” “书理,再甭问啦,肯定是赶集听到了些不该听的话,你赶紧洗洗手吃饭吧。”正走到院子中间,杨三汉听着自己儿子说得话,硬生生地截住啦,没叫再问。 回了一趟小窑,武金玲把买到的针线放在线盒子里面,在外面受了一圈的气,她故意没有接书理的话茬子,安顿好一切这才直勾勾地进了大窑。推门进去,她问候婆婆巧花,看见两个熊孩子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寻了个板凳坐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张嘴,杨三汉倒问了起来。 “金玲,上头屋你爸(da)妈还好吧?”杨三汉坐在炕棱畔的小方桌旁,左手拿着个椽椽馍,右手弄了几根葱,吃口啾口,再抿上一口粮食酒,看起来瓷实得太太。见着金玲坐了下来,这人嘴里面素来不藏话,更何况心里面还惦记着给王建军说媒的事情,拐弯抹角地问着话。 “爸(da),听你问这话应该听说了西故集上的事情吧,梁秋燕外瞎(ha)婆娘造谣生事,惹得一家人不得安宁。在大街上愣是给我上头爸(da)一个难看,险些没把人气死。天下咋有外要不要脸的人,好说歹说高志刚都是她屋的人,闺女发生了这一档子事竟然在街上大肆地宣传,真不知道让她女子以后咋活人。”武金玲好不容易强压下去的心火瞬间就被挑逗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喊起了话,“这会子,三妹子的婚退定啦,为了这事我还生了一肚子的气。” “对啦些,对啦些,金玲你不要生气,人在做天在看,造孽的人迟早都不得好过,高志刚外娃就不该跟兰萍成里,退了咱可给娃寻好的里。”巧花在一旁听得牙痒痒,作为女人算是感同身受,能理解兰萍娃的处境,接话说。 “啥事情?咋啦,这高志刚的事情定案啦,兰萍这是要退婚啦吗?”听了这半晌,杨书理算是明白过来,金玲之所以这么晚回来原来是去了趟器休,喝了最后一口稀饭放了碗,试探地说话。 “退婚,还能有啥事,以上头爸(da)外脾气岂能容忍被人羞辱,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到王老九家说退婚的事去啦,估摸这会早已经把事情讲清白了,该咋弄就咋弄吧。其实,这些事情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老三想不通,跟我妈母女两个哭得不成样子,愣是说着命苦,冷不丁地还跟我斗上嘴啦。”金玲越说越抱打不平,“我看建军外婚事恐怕不行,兰萍压根就没看上建军,还让我死了这条心。” “不是我说你里,金玲,这明显在退婚的节骨眼上,兰萍的心里面本身就不好受,更何况你外三妹子心小气大,这时候你提建军外是弄啥哩,搁谁都会怼你的。”杨书理一听这话,他明白金玲是好心,然这样子作总有些不妥,索性多念叨了两句。 “说啥哩说,不知道情况就瞎批判,我压根没有提建军一个字,兰萍心情不好我自然清楚,可这也不能冤枉好人。”武金玲见着自家老汉念叨着自己起来,叹了一声气,“本来想着等退婚过一阵了给我爸(da)说说建军的事情,这样子一看,咕哝着悬啦,希望不大。” “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好好看娃,说媒外事是你干的吗,往后这些闲事你就不要瞎折腾。”杨书理素来是一个不爱多事的人,听着金铃的这番话膈应着,叮嘱着。 “书理,你这话就不对啦,兰萍外是人家人吗?金玲的三妹子,给她找个好人家咋啦些,再说建军娃咋啦,人家不比你好,就你这样子还拽个啥。对啦,吃完饭赶紧回你小窑去,听见你说外混账话满眼的见不得。”杨三汉不高兴了,插话怼着自己的儿子,催促赶紧回小窑。 见着杨三汉不高兴了,杨书理没有再接茬,金玲看着情形笑着回应:“爸(da),你不要生气,书理的意思我明白,他平时也很关心兰萍的。是这,我看你跟我妈看了一天娃也累啦,你也早早歇,我一家四口就先回小窑去啦。” “小心些,给娃把衣服盖上。”巧花见着金玲抱娃里,凑上起来帮忙,嘴里面叮嘱着。 一家四口回小窑去啦,巧花才插话进来,念叨:“三汉,你抽啥疯了,书理说得外话有啥问题里,兰萍不愿意得事情你非要撮合,这不是给金玲难为里吗?你跟新生关系好,还真把建军当你侄子啦,追根究底外算哪门子的侄子,你到外翁窑上买瓮照样要钱,是少了一毛还是两分,就她外婆娘家幻樱抠的要命,把兰萍说给外一家以后还不知道日子会咋样。过得好了,都好;过得不好啦,我看你给人家下啥蛋。” “阿哒有你说话的份,你们这些婆娘子心眼就小,对啦对啦,懒得跟你说话,赶紧睡吧。”杨三汉见巧花咯囔咯囔地头就疼,更何况这老婆子说得还在理,瞬间觉得自己脸上没光,绕着道回应,一股脑上炕钻进被窝去啦。 “说不过人家就是这眉眼(miyan),睡吧睡吧,明早还要早早起来去地上。”巧花摇了摇头,收拾了桌子,关了灯上炕也睡觉去了。 没一会的功夫,大窑里面黑不溜旧(liuqiu)的,杨三汉的打呼噜的声一阵一阵地响着,巧花混着这声睡得香很。渐渐地夜越来越深,整个村子都安静了下来,小窑里面杨书理睡得跟个马大哈,唯独那武金玲眼睛眨巴眨巴地睡不着,心里面不由得想着上头屋的事。 正如武金玲想得那般,器休家里面着实不安生啦,人人心里面绷着跟弦,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