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掀开门帘,看见兰萍腿盘盘地坐在炕棱畔,手里面纳着套花鞋垫,慢慢地走了进去,笑着说话,“瞧我娃这手巧得很,刚吃了饭歇会再拾掇,听妈给你说件事。” “妈,赶紧坐过来,啥事?得是叫我陪你去县上置办我友群哥婚礼上的东西,没嘛哒。”一看自己的妈进来,武兰萍停下手中的活,身子直倾倾地凑了过来。 “你哥的事情先不说,除了这个还有件事情,妈觉得你心里要有数里。”竹叶小心翼翼地拉着兰萍的手,眼神之中充满了怜爱,说起话来也是十足十的紧张。 “啥事?”武兰萍听着这话,见着自家妈的模样,不由地慌起来,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将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盯着竹叶,迟疑地问着。 “志刚的事情……” “志刚啥事?妈,志刚啥事些?”兰萍瞬间激动起来,摇晃着竹叶的胳膊,焦急地问着话,“是不是,我二姐给我爸(da)又说退婚的事情了吗?” “兰萍,你这娃激动啥些,志刚的事情咋又扯到你二姐身上去了。志刚案子定啦,要坐牢啦……你爸(da)上集去,被梁秋燕数落了一翻,整条街道都在传着武家姑娘退婚的事情,熟人一个个把爸(da)呛死,刚回来在屋里发了一通大火,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下里。照这形势看下去,跟西故的婚事退定啦,你要想开心……”竹叶缓缓地说着话,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与心酸。 “不可能的,妈,志刚说他是被陷害的……啥时候的事情,咋没见西故的人给咱报信来呀?”兰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个劲地摇着头,看着竹叶整个人像是丢了一条魂。 “看看你这傻样子,冤枉不冤枉,陷害不陷害,公家断的案子,他犯了事要坐牢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听说是上午才来的信。志刚要坐牢,西故外老两口头已经够大的,咋可能屁颠屁颠地上咱屋的门说这事,你这娃瓜得很。你爸(da)外脾气肯定是容不下这事的,刚才说着一会就要去王老九的把这婚事退了,要不是你二姐在这估计人都去啦。”竹叶叹了声气,思量了半天,念叨着,“老三,你这命咋就这不好里,才订的婚就遇上个这回事,你可要撑住呀。村里的闲人多,免不了有些流言蜚语,你就当没听见过,该咋活咱还咋活,知道吗?” “咋活呀?好我妈里,刚订婚志刚就出事了,西故村外人都说我这红颜祸水克夫,就连咱门村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在议论……这下好啦,牢坐定啦,咋们要退婚,这还不知道又有多少闲话出来……更要命的,我觉得志刚人还不错,咱就偏偏啥事都让我给赶上啦……”武兰萍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肚子的委屈倾吐而下,亲亲地靠在竹叶的怀里面啜泣着。 “一家女子百家求,这家不成换那家,志刚的事情是他自己的问题,咋能赖到你身上去,你不要胡思乱想……妈是过来人,时间一长,村里外闲话就没了,志刚要坐牢,你的时间可是耗不起的,又没有结婚怕啥哩。老三,你放心,爸(da)妈定会给你挑个好人家,上次外志刚都是听了王老九瞎瞎话……”竹叶用手来回抚摸着兰萍的头,她多么希望自己的这些话兰萍能听进去,自己这个心小气大的姑娘万一想不开可咋办些,不由地眼泪淌了下来。 “妈……妈……以后的日子可咋办呀……”武兰萍啜泣着,她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一脸正派的高志刚真真地犯了事,农村里退了婚的女子麻烦多,要是自己退了婚往后该咋见人呀。 正在这时,院子里面有动静,武金玲跟自家爸(da)养贵喊着话:“爸(da),你忙你的去,我看看我妈,坐一会我就回去了。” “那行,回去路上小心些。”武养贵盯嘱了几声,朝着门外面去了,听见大黄狗汪汪汪的叫唤着跟了出去。 见着人影不见啦,武金玲寻着道来到兰萍住的窑,掀开门帘见着炕棱畔的母女两人眼泪汪汪的,心里面一下子就来火啦,吼着:“妈,兰萍,你这娘们两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是弄啥哩,屋里的人都好好的,有啥可伤心的。” “金铃,你少说两句,我刚给娃说了西故的事情,这不是心里面回转不过来。你说,咋这老三咱就这么命苦呀?”竹叶听着这声,看着眼前气呼呼地金玲,晃着手说着话。 “命苦吗?啥叫命苦?吃不起饭,肚子饿的咕咕叫那才叫苦,退婚外小小个事情有啥大不了的,瞧你娘们两这点出息。”听着话,金玲就不爱听了,她素来好强,就是一个不认命的主,数落着,“兰萍,跟西故外高志刚才订了多久,当初不是死活不愿意,咋啦这会子倒舍不得了,人家犯了事把你伤心的,有啥用。” “金玲,你少说两句得行。”竹叶这就不愿意了,她知道娃是好心,可这节骨眼还是紧着老三女子。 “退婚咋啦,现在这只是订婚,咱村里面退婚的女子又不止你个,人家一个个后来都嫁了个好的,有啥舍不得的,要死要活的能弄啥,真是被你这娘们两个气死啦。村里人说闲话咋啦,好好过自己的日就行啦,在乎外么多能顶一口饭吃呀。”武金玲的嘴巴就跟开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丝毫不管不顾竹叶的念叨。 “二姐,退婚咋啦,你是不是想撮合我跟你村里面的王建军,早些死了这条心,难怪你这么上杆子的往屋里来。”武兰萍见着这平静的湖面二姐正在开炮,完全不顾自己的情绪,一屁股坐起来,争执着,一个比一个声音大,果然是武养贵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