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年虽没办过几个案子,但一个人是不是冻死的,大家都还看得清楚。
尤其是,尸体上那明显的刀伤。
那人的脸上被划了很多刀,容貌已毁,地上却只有少量的鲜血。
再加上,他一身整洁的棉布长袍,更让几个衙差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死者,显然是一个普通的百姓,甚至可能是县城里的人!
几人不敢大意,连忙将尸体抬回了衙门。
在尸体身上检查时,发现了他身上携带的拜师贴,上面写了名字。
有了初步结果,他便去找了主簿,这才有了今日牛角村一行。
听着宗申的讲述,刘正诚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只觉得全身发凉,脑子里一阵轰鸣。
“娘!”
身后,是儿子的急呼。
他下意识地转身,只见儿子焦急地朝晕倒的赵氏奔去。
刘正诚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倾斜,渐渐变暗。
“爹!”
抱住晕倒的赵氏,刘文汉一抬头便见自家爹也倒在了地上。
李氏早被外面丈夫的惊呼给喊了出来。
一出门便瞧见这种情况,她一时都有些愣住了。
刘文汉忙叫妻子:“媳妇,你来扶着娘。”
“啊?哦哦!”李氏愣了一下,忙点头答应,也顾不上手上还沾着的面团,连忙朝赵氏跑了过去,蹲下身,扶着赵氏的身子,一边给她掐人中。
刘文汉则松了手,跑到了门边,将刘正诚抱了起来,又抬手开了门:“几位官爷,先屋里坐吧。”
说着,便不再理会几人,抱着刘正诚,转身进了正屋。
没一会儿,又出来,将已经悠悠转醒的赵氏抱了起来。
李氏并未跟进去,只对刘文汉道:“我去找小星!”
说完,转身就跑,即便是路过几个官差身边时,也没有顾得上害怕。
赵氏缓缓地醒了过来。
刘文汉忙扶着她半坐着:“娘,你怎么样?”
赵氏一下子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一大段话,眼泪便猝不及防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哇”地一声,她猛地抱住儿子:“文汉,文良他……他……哇!”
听着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刘文汉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也都被撕裂了。
他轻轻地抱着赵氏,两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娘,你先别哭,官差不是说,那人是谁也说不准么,你先别哭,好不好?”
虽如此说着,可他心里又何尝不知,这事儿只怕已经是十拿九稳了呢!
可听到这话,赵氏满腔的绝望中却也升起了一丝期盼:“对!一定是这样!那个人一定不是文良!文汉,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文良,对不对?”
看着一向坚强的母亲这样脆弱小心的模样,刘文汉只觉得心里格外地难受。
他实在不愿再说什么,去打碎母亲的期盼。
可眼前的状况,谁都知道,这样的期盼,根本就只是一场虚妄。
屋子里,母子俩相对无言。
赵氏脸上满是泪。
李氏急匆匆跑出家门,这一刻,她格外庆幸安星隐家离他家并不远。
冯氏和岳儿的病都差不多好了,安星隐已经带着他们搬回了自己家。
李氏来的时候,安星隐刚扫了院子,出来倒灰。
见李氏急匆匆地跑来,她疑惑地问道:“嫂子,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