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秋除了是个厨子之外,还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他十分懂得人性,自然知道卖好就要卖的彻底这个道理。 所以,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直接端了其中一格子馒头,给苏定方属下的二十多个兵丁每人发了一个,见苏定方下马歇息,又端来了一格子,示意兵丁们接着吃,然后,再度给苏定方装了几个馒头在陶盘之中。 依他雄壮的身材来看,就算是吃下了这几个馒头,于秋觉得也就是个半饱,毕竟武将的饭量都大,而等他先吃了自己的东西,就不愁他不帮自己一点小忙了。 实际上,只要苏定方坐在这里吃东西,就已经是在帮于秋的忙了,这会让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出钱买馒头,不敢生出抢劫于秋的心思。 不多时,蒸出来的馒头就全部都卖完了,得到了价值将近四百贯的丝帛和铜钱,其中丝帛占了九成,而昨夜发好的面,也已经全部用完,张喜儿和王二娘,秦十三娘三人负责收拾东西,赵七娘则是将草席铺开,把于秋昨夜收拾好了的猎物摆了出来,开始与人议价。 于秋直接将其中两扇狍子肉用麻绳系了,挂在了苏定方的战马脖子上,微笑的朝打着嗝的他道,“昨日在山里打到的一点收获,还请将军笑纳。” “你这又是吃,又是送的,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吧!”苏定方虽然是个武将,可是他一点也不傻,微笑的看着于秋道。 于秋一点也不掩饰的道,“确实,这春耕眼瞅着就要开始了,村里却没有一件铁器农具,在下想托将军找铁匠铺子的营造官,帮忙弄一些农具,这样,今年就可以多种些地。” “多种些地?” 听到这几个字,苏定方收起笑脸,有些意外的看向了于秋。 城里的这些富人之所以不惜钱财买吃食,可不就是因为今年河北之地又会打一年仗,田地里可能什么都种不了么。 于秋不过是一介草民,他哪来的胆子敢种地?难道不怕辛辛苦苦种植了一年的粮食,进了乱兵的口袋么? “必须得多种一些啊!今年要是再不种,明年不消李唐的大军来打,咱们整个河北地的百姓,也会饿死一大半。”于秋用感叹的语气道。 一个地区一年不种地的话,田里的田鼠就都很难找到吃食,何况是人。 闻言,苏定方面色一沉,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当初他投靠窦建德,可不就是因为窦建德率领的是农民起义军,起兵的目的,是为了让农民百姓吃饱饭么,可现在窦建德死了,刘黑闼虽然继承了窦建德的遗志,而且执行的更好,但却并没有让治下的百姓过上如想象中那样的生活。 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做了领导人,就必定导致了他们这个团体在政治上的薄弱,想要管理百万计的民众,没有政治能力可不行,最终,刘黑闼不得不选择向世家门阀和本土豪强妥协,依靠他们来补足自己政治方面的不足,实际上来说,还是这些门阀豪强们控制了地方,百姓们的生活并没有得到什么改善。 “如果只是农具的话,倒也不难,汉东王最近最发愁的,就是治下的百姓们无心耕种,大军后续的粮草军需会接济不上,已经召集了人手在商议劝农的事宜了。”苏定方站起身来之后,摆手示意属下收队道。 “果真如此的话,在下却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汉东王。”于秋脑海中灵光一闪,看向苏定方道。 “什么好消息?”苏定方解了马绳,将其交到属下兵丁手中,示意于秋跟自己一起走道。 于秋给赵七娘和张喜儿他们打了一个眼色,随着苏定方指的方向一边跟进,一边道,“在下的师父叫做逍遥子,是一个得道高人,他前些日子经过洺州地界,曾经对此地勘察过一番,预言今年本地将会风调雨顺,农作物或许能够实现百年不遇的大丰收,且不说我师父他老人家的预测准不准确,只要汉东王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百姓们耕种的热情一定会高涨的。” 苏定方粗黑的眉毛一挑,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喜色,沉着声音道,“只怕不会如你所想的那般好。百姓们即便是有再大的耕种热情,手上没有粮种,也种不了多少地,咱们河北地打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烂透了,据劝农的户曹所说,各个乡里的百姓不是不想种地,而是家中没有粮种,没有农具,只能靠一些谷糠麸皮果腹度日。” 当百姓们惨到了一个临界点,就会无比期盼战争结束,刘黑闼作战勇猛,屡败李唐大将,在历史上的这个时期,为何会先后败在李世民和李建成之手呢? 正是因为河北地的百姓们耗不起了,就是再悍勇的兵马,在饿肚子的时候,或者是家中妻小饿肚子的时候,也是打不好仗的。 “没有粮种,可以找有粮种的人家借贷嘛!前两天卢家洺州别府的管事就带着好多粮种到咱们村放贷了,光是咱们村,就借贷出了好十几石粮种呢! 既然他们在主动放贷粮种,那就证明他们手中的粮种比较多,不管怎么样,只要大家把田地种起来,咱们河北之地的粮食就会多出许多,汉东王到时候可以想的办法也会多的多。”于秋按照自己的既定目标道。 “小郎君能有这般见识,倒也是个人才,不知可否告知姓名,汉东王帐下急缺人才,若是可以,我想向汉东王举荐你。”苏定方听了于秋的话,连连打量了于秋几遍之后道。 从口音之中,苏定方就能听出于秋确实是北方人,毕竟,苏定方自己就是邢州人,和于秋一样,说的是一口地道的燕赵腔,倒是对于秋没有多少怀疑。 “在下姓于名秋,就住在城东六十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