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翕回了贺家,不止她,很快周氏让人三胞胎一并送了回去,毕竟是办他们爹的丧事,身为亲子哪能不过去。
桓盛三人一直有些怕贺致,平时见面大多喊一句就跑开,从小没有见过爹,更没在贺家生活过几天,对贺家可以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而今六七岁的年纪他们也已经知事,先前到处有人说说他们爹死在了外头,但因为桓姐儿少有跟他们提起父亲一词,故而几个孩子就不在乎。
三人心中没一点伤心难过,尽管今日是给父亲办丧事,几个人甚至在桓翕有点忙的时候,还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疯玩。
贺致看得冷笑连连,挥手让自己的小厮把三人带了过来。
看着他们声音沉沉道:“谁教的你们如此不孝,在自己父亲的灵堂喧哗吵闹!”
谁教的?他人是在桓家被桓翕带大的,贺致指桑骂槐的到底是谁不言而喻。
桓盛吓得退后了一步,两个弟弟跟着他缩在一起。
贺致闭了闭眼,说:“去自己房间待着,客人没散之前不准出来。”说完就让下人把他们带走,并看管着。
贺家亲朋好友虽不多,但是桓家的亲眷朋友却多,去世的是桓家女婿,桓老爷会到场,自然就少不了同桓家有交情来往的人,过来吊唁表礼。
知县大人不用说,他同贺家一向交好,不过未免引起别人的多嘴猜测,方大人只让夫人过来一趟。
女眷都是桓翕接待,不管那些人是真心还是假装,但是人家来了她要礼待,几乎所有人都对她说节哀二字,桓翕心中非常尴尬。
她真的一点都不伤心。
然而为了应景应情,或者说是做给别人看,桓翕不得不在手帕里藏着一块生姜,时不时往眼睛抹两下,弄得泪水涟涟眼睛红肿,外人看着好不可怜。
贺致见母亲在人前装模作样,眼中愈加嘲弄。
忙活了一整天,立了衣冠冢,送走了客人,接下来就是贺家自己的事了。
守灵是贺致在守,桓翕是跪不住的,也怕,谁敢跪在灵堂啊,她又不是真的桓姐儿,不是谁的妻子。
于是只好装作身体虚弱,晕了一会儿,就让人把她送回房休息了,的确是累了躺着躺着然后就真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房间里已经点上了蜡烛和油灯。
桓翕轻叫了一声,彩莲就过来给她穿衣服。
桓翕迷糊问:“什么时辰了?”
采莲回:“申时已经过了。”
“你们大少爷呢?”桓翕起身,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解渴,一边继续问?
“大少爷还在灵堂跪着守灵。”
“晚饭吃了没有?”
采莲摇摇头,“大少爷说他没胃口,让下人退了出来。”
“那三个小的呢?”
“三位小少爷倒是吃了,这会儿在房间里玩。”
桓翕想了想,开口:“既是吃过了,也带他们去灵堂跪一跪,让贺致去休息,说我说的。”
“是,太太。”
桓翕算是尽了力做了自己能做的。
丧礼一连办了三天,桓翕不好在丈夫才宣布死讯丧事一办就马上回去。
面上不好看,还容易让人说嘴。这都是周氏特地嘱咐提醒过的。
一直住了大半个月,等家里的白帆白花都扯了下来,桓翕才打算回去,并且听了桓老爷的吩咐,叫贺致跟她一起回去。
说实在话,其实桓翕心里是不情愿的。
就跟贺致一个屋檐下住这么些日子,桓翕已经快收不了了。
贺致对她的意见太大了,没有人喜欢跟对自己不爽不友爱的相处。
桓翕有点卑鄙地希望贺致能一口拒绝她的提议。
令人十分生气的是贺致竟然答应了!
惯常在桓翕面前不是冷漠着脸就是没表情的,他居然同意了?
桓翕表面平淡如常,实在心里一直叹气,觉得自己真是造孽,摊上了这样的生活,摊上这样一个“儿子”。
回乡下依旧是桓翕自己坐一个车,让后面的四兄弟坐一个车。
管他们感情好不好,桓翕是不喜欢在车上带孩子。她喜欢坐安静,看看风景想想事情最好,若叫一片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吵着她会很不高兴。
桓老爷周氏对贺致也很疼爱,人过来之后,先是拉着手一阵嘘寒问暖,然后又说了好一会儿话。
不同于面对桓翕时的愤恨嘲讽面无表情,贺致在桓家两老面前俨然十分懂事,态度温和,有问必答。
桓翕看啧啧称奇。
家自有人给贺致安排休息的院子,桓翕就没有去管。
恢复了正常生活,桓翕每日就做两件事。
看书和管人。
桓家几辈人里都没有会读书考功名的人,家中自然不会有藏书,现在的这些,都是桓翕来了以后才,今日买几本明日几本的买的累计起来的,她屋子里的外厅都快变成了书房,案桌上堆放着一